乱,一看就知是被人随便扔进去了。
现在回忆起来,他大约其实并没她想象中那般极在意这件事。
或许多多少少受了父母的影响,不驯下藏着自厌;又或许,潜意识里总觉得伤害自己就报复了父母。
裴月明上辈子就见过不少这类家庭原因造成的叛逆孩子,她还陪一个堂妹去看过心理医生。
唉,还是年少啊。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萧迟很重情,凉薄的早没这事了不是?
希望他这回能想通吧。
他一个皇子,不争到最后就一个死字了。
裴月明摸摸头上的包,嘶,半边脑壳还疼着,也好让那群人好好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快睡吧,明天晚些过来。”
不过说到底,裴月明也没太担心。萧迟这人性子不驯,历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光看昨夜反应,问题不大。
她想着,萧迟最多想几天,就该想通了。
但事实上,几天都多估了。
次日上午,萧迟就传话过来,约她在城东宅子见面。
“萧迟在城东?”
裴月明迷瞪两秒,一把掀被坐起。桃红点头:“忠叔说,一大早就来了,不过路有些远,口讯这会才到。”
这样吗?
裴月明也没耽搁,找个借口就出了门。
……
城东宅子。
王鉴端了茶盏来,萧迟唇碰了碰,皱眉道:“怎么这么烫?”
他扔下茶盏,嫌弃骂:“笨手笨脚,连茶都不会泡,还不赶紧换了?”
“……”这都第三杯了。
王鉴苦着脸,端起茶盏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王鉴泡茶技术突然跳水了,主要是萧迟这会心里有点不自在。
昨夜情绪失控,和裴月明吐露了心声,他酒醒后就觉得很丢脸。要是平时,他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乐意和她碰面的,可偏偏他没人商量。
王鉴等人忠心归忠心,但不可能和他们讨论这个,也讨论不了。
数来数去,也就一个裴月明。
说到这里也是稀奇,她真不像个大家闺秀,谁家闺阁千金不是弹琴画画做做针线的,哪能谈论这种事情?居然还面不改色说得头头是道。
也是,《汉书》诵背如流,冒充他居然还能不露破绽,这本来就不是个寻常闺秀干得来的。
不过哪怕裴月明再不走寻常路,那也是个女孩子,和个小丫头讨主意吧,萧迟自诩大男人一个,于是就觉得很抹不开面子。
历来去哪里都泰然自若的人,这会儿很觉坐不住,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底下这张短榻安了钉子似的。
等王鉴苦哈哈换了第五次茶盏的时候,裴月明终于赶到了。
她进门,他瞄了眼,“……来了,怎么这么晚?”
裴月明没好气:“你以为我是你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说着打量两眼,见萧迟眼睛有些泛红,可见昨夜大醉后没睡好。不过他整个人精气神感觉好了,先前那种隐隐约约压抑消沉散了许多。
不错啊。
裴月明坐下来:“怎么了?”
萧迟瞄了她一眼,这小丫头果然不怕他了,不过这会,他罕见没和她计较,轻咳一声清清嗓子。
“昨天的话,我想过了,你说得不错。”
昨夜犹如被开启一道新大门,思维顺着从前未想过的方向奔涌而去。事实上,几乎和裴月明说的当时,他心里就有了决断。
对!没错!他就是要争!要手掌权柄,要让他父皇刮目相看,要谁也不能再轻易摆布他,连他父皇都不可以!
还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跪萧遇的!
主意定下不难。
难的是怎么做?
要如何跨出第一步?
得先破开这个重重束缚的局面,否则说什么掌权坐大都是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