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伴随着御前内侍尖细高昂的声音, 新君的御驾在众人期待中驾临,除了太后外一干人等皆恭敬垂首请安。
十几位秀女身姿袅娜,屈身行礼的动作缓慢优雅,略下垂的面庞含羞带怯, 如同一朵朵玉兰花开。
“起身。”
虽然不能直视帝颜, 可磁性散漫的男声响起, 十几位秀女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萧谌下了龙辇, 眸色浅淡地扫了眼眼排成一排的秀女, 就移开了目光。
他对什么样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嫔妃并不看重,可到底是为自己选的妃妾,于情于理, 总要过来看一眼。
打定主意走个过场,新君脚下的步伐加快,很快就越过一众秀女, 来到了前头。
高台和两侧都布置着桌椅, 两侧的桌椅上已经坐满了人,大半都是皇室中德高望重的命妇和长辈,中间高台只有两把宽大的椅子, 此时右侧已经坐了人, 唯有左侧稍高些的椅子还空着。
十六岁前在宫中, 十六岁后就去了边疆,除了和同样在边疆待过一段时间的邝王妃有些情谊,这些个长辈, 新君也没什么印象。
所以同样也只是淡淡地略过,就径直将眸光落在右侧的暮云灰身影上,挑了挑眉,新君很快意识道,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想必就是他那位嫡母了。
又想起福康说的话,心里徒然升了些好奇,潋滟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兴味,新君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随着脚下步伐的逐渐逼近,那个暮云灰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
颜色厚重的讳衣交领直至深处,被革带勾勒地细弱柳枝的纤腰,隐隐还能从层层叠叠的宽袖中伸出的,交叠置于衣裙上的莹白指尖……
不知怎么的,脚下的步伐慢了下来。
胸腔的心跳有些急促,已经习惯了在戈壁上跑马被漫天风沙席卷的萧谌此时竟觉得自己有些眩目,可兴味逐渐褪去的目光却依旧紧紧锁住那个暮云灰的身影。
暮云灰是一个很厚重沉闷的颜色,除了民间黔首,在贵人中也只有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或者为亲眷守孝的妇人所穿。
而为亲眷守孝年轻女郎大多爱美,在守孝期间,也会尽量选择更加不显老气的衣服,诸如墨色和靛蓝色之类。
眸光落在那片盈盈玉色,萧谌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般年岁的女郎,不该穿这种颜色的衣裙。
那样如玉一般白皙莹润的肌肤,不该埋没在这样色泽老气厚重的服饰上。
最好应该是色彩艳丽的摇曳衣裙,亦或是交辉相应的红纱。而那样纤细的腰肢,也不该只用一条粗糙的革带系着,腰间最好配上琳琅作响的玉佩琼琚,随着步伐轻晃摇动……
可还没想完,紧接着,第二个念头就接踵而至。
这般纤细的腰肢,是不是只要自己一手就能揽住……
察觉到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些杂乱念头,萧谌神色一凛,锐利的眉锋拢起,在军中嬉笑怒骂惯了的人竟觉得自己有些笑不出来了。
太怪异了。
生出这样的心思,实在是太怪异了。
可他却也来不及多想了,很快来到高台上。
面容青涩的女郎盘着与年纪不符的妇人髻,正襟危坐。似有些紧张,杏眸盈盈,已经能清晰看清楚的白皙指尖微动,就这么看着自己,唤了自己一句,“陛下。”
眸光落在女郎干净的眼眸里,痒意在胸腔蔓延,新君薄唇抿直,良久,才好似从后牙槽里挤出一句问安,“太后,安好。”
小太后并没有察觉眼前的新君脸色有什么不对,亦或者说她觉得眼前的新君在面对自己时,脸色难看也很正常。
毕竟自己是出自支持祁王一系明家的太后,若是新君对自己好言好语,她才觉得怪异呢。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着新君,也是第一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