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尽数将哗变罪行栽赃端王。
如此滔天大罪,镇远侯府一朝倾覆,满门抄斩,也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你却公然逃罪乱法,罪加一等!”
庞甘居高临下,厉声:“你可伏罪?”
云琅点头:“伏。”
他答得太过痛快,庞甘凝起的气势无处着落,虚晃一着,视线落在云琅身上。
四周愈静。
庞甘语气愈沉了几分:“隐匿之后,你逃去了什么地方?”
云琅想也不想:“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庞甘追问:“都做了什么?”
云琅笑笑:“亡命之徒,自然是逃命。”
庞甘紧迫不舍:“何人助你脱身?”
“众叛亲离。”云琅叹道,“孤家寡人。”
案问到此处,便再问不下去。
庞甘仍不甘心,拄着拐杖缓步上前,欺身低声:“云琅,你如今已命悬一线,该说些什么,心中总该有数……”
云琅笑一笑,在刑台前盘膝坐定。
庞甘看着他。
五年前一场变故,整个京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全城戒严,禁军里三层外三层把京城包了个结实,云琅逃出城,不可能无人相助。
庞甘一心要追出同党,一并问罪论处。却不想这宫中养尊处优、钟鸣鼎食骄纵出来的少年纨绔,到了生死之际,嘴竟仍紧得半个字也撬不出。
庞甘再要说话,一旁监斩官低声道:“大人,时辰……”
庞甘脸色沉了沉,拂袖回了高台。
御史中丞再忍不住,急道:“少侯爷!”
他站得离刑台近,声音压得虽低,云琅却听见了,跟着回身望了一眼。
御史中丞脸色涨红,牢牢盯着他。
云琅被他盯了半个月,一阵头疼,下意识保证:“我不越狱……”
“少侯爷那时说得什么?!”御史中丞有官阶,不被禁军阻拦,激切哑声道,“万全之策——”
云琅失笑。
他这一笑,御史中丞背后忽然腾起寒意,整个人怔怔立在原地。
云琅被侍卫司暗卫拿获,押进御史台,就已不能再逃。
圣上与端王兄弟情深,对镇远侯府余孽从未放松。朝中已有云琅逃往北疆的流言,再逃下去,流言早晚要变成怀疑。
北疆苦寒,将士爬冰卧雪死守燕云朔方,粮草是命。
半点经不起动荡。
黑衣人劫囚时,御史中丞听云琅说法,以为云琅当真心中有数,还多少松了口气。这一刻,御史中丞却忽然想明白了。
云琅从没想过什么万全之策。
云琅现身被擒,是来赴死的。
“老太师。”监斩官低声禀道:“时辰已至,监斩大臣只剩琰王告病未到。”
庞甘神色冷峻:“开斩。”
“是否不妥?”监斩官犹豫,“琰王毕竟奉命监斩,可要派人去请一请?”
“不是告病么?”
庞甘没能从云琅口中逼出同党,正连恼带怒,冷然嗤道:“真当皇上处处护着他?有了今天没明天的短命小儿,来看监斩,再叫血气冲撞了,一不小心一命归西,是谁之过?”
监斩官稍一迟疑,硬着头皮道:“可是皇上——”
“皇上如今忙着处理北疆之事,早已不胜其扰!”庞甘厉声,“我等为臣,岂不正该替君分忧!”
监斩官额头尽是冷汗,不敢再开口,称是后退。
云琅原本阖眸盘膝静坐着,不知听见哪一句,睁开眼睛。
“琰王萧朔?”侍御史在刑台下,悄声问老文吏,“可是端王那个……”
老文吏沉声:“噤声。”
侍御史脸色也跟着变了变,低下头闭紧了嘴。
人群原本议论纷纷,听清台上声音,一瞬竟也静了静。
有人探头探脑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