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予猽放出红鼎恶佛, 正被焦尺绊住脚。
他双眸被血泪染赤红,身后巨大恶佛随着他动作微微低头,那张慈悲却又痛苦巨大面孔低垂;
登时恶佛肩上无数寄生恶鬼尖叫着扑了下来,尽数涌向焦尺。
那张残魂鬼魄鲜红如血, 一身金光中带着邪恶暗茫。
任凭哪一个修士, 在头顶被如此恐怖恶大凶之物笼罩, 都会战栗不已。
可惜焦尺异于常人。
那半张容貌尽毁脸孔抬起时, 完好眼珠迟钝地转动, 正对上头顶遮天蔽日巨大邪脸。
他不仅不怕凶狠魔修, 更不怕这令人闻之色变恶佛魔物。
丑陋扭曲恶鬼铺天盖地扒上他身躯,浓重黑气几乎将大汉壮硕身躯完全覆盖。
那些尖牙利齿凶狠地撕扯着焦尺伤口和血肉, 简直惨不忍睹。
壮硕汉子被疼痛刺激大吼一声,一身毫无保留灵气轰然爆开。
他双/腿猛地用力,登时脚下本就裂开金砖在巨大重力下,发出不堪重负“嘎嘣咯嘣”声。
一道无形灵气墙壁震开了撕咬中鬼物。
焦尺血肉模糊手掌握着杀猪刀, 像只跌跌撞撞大熊。
他挥出毫无章法一刀, 丝毫不弱杀气便从平凡无奇刀面挥出, 撕裂了身前被震开无数鬼物。
尖啸和哀嚎声中, 小魔物被杀气扭曲扯碎。
谁也想不到, 一个杀猪匠身上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杀意’。
不错,是杀伐之意。
能被称为‘意’之力, 都令人不可小觑。
陈隐所见过‘意’之力有两道。
一道是已经成型、从王映月本命灵剑中提取出, 它不是剑意, 更准确说是浩然正气。
而另一道刚刚孕育,是余关山手中纯粹剑意。
现如今, 一泻千里杀伐之意从一个凡人杀猪匠手中挥出。
焦尺没什么功法套路, 挥刀之时, 脑海中恍若看到了那十数年杀戮。
手起,刀落,生死尽在他掌中。
他还记得有次斩首是在酷暑夏日,那犯人是个言官,两袖清风一心为民,最终却触怒龙颜惨遭陷害,落了个诛三族下场。
刽子手脚边落了一滩带血碎沫,言官骂声响彻集市;
焦尺心中古井无波,刀落之时,喷射血浆飞溅,落了他满脸。
他下台子往回走时候,见到一个小小男童正用惊惧无比神情盯着自己,身子止不住颤抖。
焦尺想起来了,这小童是邻家儿子,曾经笑嘻嘻地吃过他几块饼子。
孩子母亲从旁一把将他拽走,风中有压低教导声:
“你看什么呢?不害怕啊!以后别靠近他!”
“那种人……就是下了地狱阎王爷都不收,手里多少人命啊……”
焦尺伸出宽大手掌,抹了把脸上凉透血。
他眼前场景顿时变了。
阿鼻地狱之中,烈烈岩浆不断地从上往下流,坠入尸骸谷底时滚烫火星飞溅。
他看到无数眼生亡魂哀嚎着、尖叫着,其中混杂着无头猪猡畜生,前仆后继地伸着手要像他索命。
为首那个老头正是当年被陷害言官,脖子上一道整齐断线,凹陷眼死死盯着焦尺。
“你手中丧命者数百,牲畜不尽其数。”
“焦尺,你罪大恶极!”
无数亡魂索命哭嚎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尖利地控诉着他罪行。
若是寻常人等,看到眼前尸海怕是早已被骇破了心神,忙不迭地跪地求饶不停解释,祈求恶鬼放过自己一命。
可焦尺却一动不动,他那张普通脸上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是疑惑。
“我有何错?”
他有何错?焦尺不懂。
有冤情该找是青天大老爷,要喊冤那便去找判官。
他只管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