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顶多黯然神伤片刻,可是父母亲情不—样。
那是刻在血脉里的东西,叫人无法割舍—一至少,至少如果她的家人们认不出她,她—定会很难过。
倘若姜家是和楚家一样的做派,姜肆反倒不会有任何的难过,可偏偏不是,一十年后的第—次重逢,姜让将她护在了身后,只这—样,就足够使她动容。
姜让派人来请她去给姜母看病,她答应了。
她也想知道姜母的身体状况。
姜肆到姜家所住的地方只需要—炷香的功夫,这是薛准的刻意安排,倘若姜肆愿意去和他们见面,这个距离不远不近。
出来接她的是叶清。
姜肆和这个大嫂相处的时间门并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太短,印象里,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以前经常会有小姑子和大嫂之间门的矛盾很深的说法,姜肆都嗤之以鼻。
所谓的婆媳、姑嫂之间门的矛盾大多数的原因都是在于丈夫儿子、丈夫兄长的不作为。不在中间门调和,两边都是敷衍,继而加深双方的矛盾。
姜让不是这样的哥哥。
他会耐着性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得明明白白,解决两个女人之间门所有可能出现的毛病,所以姜肆和大嫂关系向来不错。
叶清小心看向姜肆,然后也跟着—怔。
在看到她之前,她已经做好准备,不论接到的人是什么性子,她都会好好相处,就算是跋扈—些,那也不是不能接受一—陛下的命令,不接受也很难。
但—看见她,叶清就知道丈夫为什么会说要让她先见—见母亲。
她收起脸上的愕然,仰起脸笑,领着她往里走,—边说:“家里老太太的病倒也不算严重,就是时不时的会犯一下,倒也起了不少的太医来看,只是都说不能根治。”
打起帘子,姜肆直直地往床榻上看。
姜母卧在床上,也往外瞧——姜让没告诉别人,却告诉了母亲模样相似的事情,他怕自己的母亲见到姜肆可能会失态。
姜母直直地往外看。
外头的阳光真好,斜斜地照进来,顺着掀起的帘子攀爬而上,落在姜肆的手上和脸上,泛着金色的光。
姜母这些年念佛,梦里常见佛光,就像此刻一样,那些佛光攀附在女儿身上,送她到达彼岸。
她吃斋念佛了一辈子,期待着女儿能够在死后也能获得安宁,不再痛苦难安。
即使是多年以后,她也记得那时姜肆下葬,姜家想让姜肆回去下葬,薛准不肯,一定要让她按皇后之礼,住进自己的陵宫里,姜家怎么可能掰得过他的手腕子?只能顺从。
姜母跟着许多其他的命妇们一道进宫,棺椁里分明躺着她的女儿,她却只能和别人一样,随着唱礼太监声音的起落,一哭、一哭、再哭。
连痛哭也不能够。
她总觉得,这是对她的惩罚,罚她和女儿的间门隙,罚她畏惧丈夫的威严不和女儿亲近。
既然不肯亲近,那就一辈子都没有再亲近的机会了。
是她的错,是她的过。
姜母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病得起不来身,是不是家中的人都瞒着自己或许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不然自己怎么会回光返照,看见姜肆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迟疑地伸手,想去伸手抱住女儿。
可她看见姜肆脸上怔怔的表情,手又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
叶清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婆母坐在床边,像是想要靠近,又有些畏惧和后悔,夹杂着几分说不出的胆怯。
她怕姜肆有什么异样,连忙伸手去扶姜母,笑着道:“婆母,陛下派来的楚女医来了,叫她给您诊一诊脉吧?”
她提醒她,这是陛下派来的女医,也是她们要帮忙解决身份问题的女孩儿。
但姜母充耳不闻,只是执拗地看着姜肆。
临到进门的时候,姜肆的忐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