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走了。”梁安自然也就跟着走了。
他说得轻巧,姜肆却完全不敢放心。
她对薛准和他身边的人都太了解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梁安主动问起?必定是薛准的授意。
姜肆急得团团转,却根本不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她太被动了,如同一只困兽一般,在这个宫廷里,她似乎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徒劳地等待着结局。
薛檀敏锐地感知到了姜肆的急躁:“咳咳,你这几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这场风寒实在太突然,即使有太医开药、姜肆的精心照顾,薛檀的病还是拖了几天没好,每天都咳嗽,连原来预定下来的蒋太傅的课程都推迟了。
姜肆虽然心里头着急,可还是把薛檀的身体放在首位的:“我没事儿,昨天叫你吃的咳嗽药吃了么?”
薛檀说:“我不信你没事。”
从前的姜肆做事儿总是慢悠悠的,这两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急躁和不安,偏偏太子宫又是除了未央宫以外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她有什么理由急躁不安?
姜肆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不安看起来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她思考了一下,问:“我到宫中已经半月过了,也不曾听说外头的消息,难免心中惴惴,尤其是前两天,碰见了陛下来宫里。”
她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后来我听李舍人说起,陛下身边的梁大伴向其余人打听过我,怕自己惹了什么事情却不知道。”
李三儿肯定把这件事告诉了薛檀,那她一味瞒着不仅没用,还会让薛檀不信任自己。
薛檀捂着被子,有一小会没说话。
他想起来李三儿和他禀报这件事的时候仿佛随口说的一句话,他问薛檀,如果陛下对楚姑娘有意,殿下该怎么办?
并不是李三儿讨厌姜肆才这样问,而是他站在了薛檀的位置上考虑这件事情。
薛檀对姜肆是有好感的,虽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却也有一丝微妙,当时李三儿那样问他,他有些回答不上来。
他不想让姜肆和父皇接触,他们俩是朋友,如果有朝一日朋友变成了继母,任谁都会尴尬的。
他想了想,试探着道:“你这么害怕我父皇?”
姜肆说当然:“天底下难道还有不害怕皇帝的人吗?”如果是从前的薛准,她当然不会觉得害怕,可是现在的薛准手握生杀大权。
而她是个已死之人。
这些实情她不能跟薛檀说,却可以让薛檀知道自己对薛准的畏惧和不想靠近。
“伴君如伴虎,而且我并不知道你父皇的性格,万一他要因为我长了一只鼻子两只眼就要杀我,我连躲都躲不过去。”
薛檀失笑:“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姜肆的态度让他松了口气,他反正以前是没看过哪个真的想进后宫的人会表现出这样对他父皇的态度——明晃晃的敬而远之,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想看见这个人了。
这种态度让他有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他笑起来:“药我都乖乖吃了,今天身上也觉得好了,兴许明天咱们还能去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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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终究没跑起来。
薛檀第二天也确实好了,在太医明确诊断过以后,除了那种太过激烈的比如蹴鞠之类的运动外,行动也是自由的,蒋太傅也要准备开始授课了。
然后姜肆就被“请”进了未央宫。
说是请,实际上是半请半拘。
梁安亲自出马,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强壮魁梧的侍卫,好像生怕姜肆插翅膀逃了一样。
姜肆心里骂了两句,只能乖乖地跟着走。她原先以为几天没动静是她多想了,刚放松一下心情就被逮住了,现在想想,可能是薛准碍于薛檀,所以一直没动静。
天光未明,黑压压的云攒在头顶,夜风卷着衣角,扑簌着缠绕在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