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
他们似乎觉得,天生就有人愿意为了他们这些庸碌生命而奉献涉险,似乎觉得李承霜天生就该这么高尚,就应该珍惜这次“出风头”机会。
他们习惯了,习惯这种一有危险,就有更高尚人顶在前面感觉了。数千年前凌霄仙尊为了苍生几乎成了废人、慧剑菩萨为了普渡恶鬼一生都淹没在冥河冰冷水中……听起来真是让人感动啊,就譬如今日李承霜一样。
但这些人没能“感动”下去。
“不行。”
一个清亮悦耳声音,充满戏谑地代替玉霄神拒绝了。
江远寒低头玩着小师叔剑上穗子,吸引到了所有人目光也不在意。他单手按着李承霜肩膀,带着一种安慰力量。
“我离不开小师叔。”他睁着眼说瞎话,“怎么能让他去做那么危险事情呢?而且,你们——”
他抬起头,瞥了一眼对面衣冠楚楚正道修士们:“你们凭什么这么简单地替玉霄神决定?”
四下静寂,过了片刻,有人轻轻地嗤笑:“难道这不是他应该做事情吗?”
江远寒握紧手指,指节磨出嘎吱嘎吱声音,他扫了一眼出声那人脸庞,冷笑着道:“李承霜是你爹吗?要为你无能负责?”
不待对方回话,江远寒步步紧逼地继续,他环顾四周,声音带着讥笑和恶意。
“你们当中每一个人,我是说,每一个人。没有站出来承担勇气,只会推卸责任、寻找借口。懦弱无能至极。把自己期望加诸在别人身上,不知道请求,反而用这种令人恶心、如胁迫一般方式。……这里真是忘尘之所吗?这里难道不是一群披着人皮怪物在吃人吗?”
“你!”有人拍案而起,但在看到江远寒伸手李承霜时,话语突然卡住了。
李承霜沉默无波地坐在那里,看似没有表态。但他手中剑出鞘了半寸,魔纹缠绕利器之间,散荡出一股令人畏惧锋锐之气。这几乎不像是他们熟知那个玉霄神,反而弥漫着一股极端和恐怖。
他修长指节点着桌案,动作轻得没有声音。但目光却冷邃如渊,仿佛谁出面来为难眼前这个男弟子,他就会立刻拔剑而起,让鲜血涂满地面。
那个拍案而起弟子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跌坐了回去。
“我有哪句说错了?”江远寒听得好笑,他随意转动着手腕,想动手心思几乎已经顶到喉咙里了,“废物就是废物,废物还会爬过来求别人垂怜,你们连废物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群有点修为畜生罢了。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畜生都知道感恩,拿来形容你们真是侮辱这些生灵。”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没有哪个声名在外正道弟子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即便他们长辈都不在,谁对上玉霄神都没有把握。但当面让人骂成这样,怎么可能全忍下去。
一个脾气火爆红衣弟子猛地窜了起来,道法运行而生火焰直冲江远寒面门。而这个带着面具年轻人却只是无聊地张开了手掌——
炽热火焰被无形力量完全抵消,狠狠地甩了回去。猝不及防之下将对方猛地掼进房柱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滑落到了地面上。
周遭如同死寂,红衣弟子同门们豁然站起,眼看就要上前围攻时候,辟寒剑铮得鸣动了一声,锵然插进地面,浓烈剑气向四周扫荡而过,将站起来数人全部压了回去,呆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江远寒无聊地冲着手心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小师叔,眼神传达过去一句——怎么不让我多教训几个?
李承霜怕他动手久了,魔修气息暴露,受到一些古板修士追杀,便拍了拍腿,意思是让他过来。江远寒却刻意假装理解错了,非常没有分寸地坐到他怀里,捏着小师叔领子甜兮兮地亲了他一口。
这时候别说在座弟子,就是远程关注着忘尘阁决议门派长辈们都跟着眼皮一跳。
……真是太放肆了。玉霄神怎么会有这么放肆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