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丸子,在我心里,你算我这世上极少的几个朋友,若你也视我为友,便不用再说下去了。”
蔺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可能尚在人间,可能在某个角落之中,等着我去找他,可能记忆全无,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可那又如何呢?我一生孽债无数,既不知道该恨谁,亦不知道该如何去恨,只能被时势推动,走到今日。我不想,我不想再去想自己该爱谁,如何去爱,再被旁人的周转选择所操控,再被无常世事所束缚。”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如此一颗心,我哪里都不敢放了,只能自己收回来。”
“如此一颗心,我哪里都不敢放了,只能自己收回来。”惊闻蔺伶在临照出事,阿放不远千里从海中奔来,便听见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站在原地,看着雨从生死轮回桥上泼洒而下,恰如人的泪水。
无数画面在他的眼前掠过,可他的脑海中空空如也,剩下的只有一腔不知从何而起的炽情,绝不肯从他的神魂中被抽去。
“姐姐。”他走到蔺伶身边,怯怯地说,“我们都忘了让你伤心的人好不好?”
宋丸子情不自禁地看向他。
蔺伶不理会这个被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轻轻一挣,她深蓝的袍袖从阿放的手里滑脱了出来。
“我放下一个人,又与你何干。”
“我喜欢姐姐,姐姐开心,我就开心,姐姐不开心,我就比你难过十倍,姐姐你要放下一个人,我是不是就可以有一点地方站进去,只要一点点。”
蔺伶没理会阿放的痴话,水龙自海中延伸而来,她站在龙头上,须臾间便又成了登临四海的海王。
阿放很难过,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地告诉蔺伶,自己真的很喜欢她,可她对自己却只要一点关怀,并无丝毫男女之情。
正在他低头沮丧完了,想要追上去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放?”
少年模样的男人回头,看见了一张玩味的笑脸。
“你!苏玉回!”
阿放还记得当日自己被这女子戏弄时候的羞恼。
“你认错人了,我叫宋丸子。”
女子说的理直气壮到了极点,还真把阿放唬了一下。
然后他脸色一变:“你就是那苏玉回!为何要假冒宋道祖之名?就算假装,你也假装得像一点,宋道祖肤黑如墨,你,哼!”
哼个头!别以为你可能是明于期我就不敢对付你了,什么肤黑如墨?!你全家肤黑如墨?!你们长生久还好意思说我黑?!
手上星阵一抖,宋丸子将阿放捆得严严实实,径直往海上一扔,便扔到了那巨大水龙的尾巴上。
挂在那儿的阿放看了宋丸子一眼,扭头对着龙头处唉声叫了起来:
“姐姐!我被人捆起来了!好可怜呀!”
真像是一只绕着别人膝头打转儿的小奶狗,让人心都软了。
目送着他们远去,总是嘻嘻哈哈没正形的宋丸子不禁又叹了一声。
蔺伶小姐姐决绝如斯,难道是错了么?明于期舍身轮回,又为一份执念拼尽一切重返阳间,难道是错了么?
也没错。
可两个没有错的人,却真的像是天上的参宿和商宿,莫名错过,人错过,心也错过。
“九薰小姐姐,要是如阎罗所说,明于期被彼岸花所影响,失了记忆,那我还真希望他是阿放,热情炽烈下去,重新把蔺伶的心给捂热。”
“你想得倒是挺美。”
木九薰站在宋丸子的身后,又道:
“不管那阿放是谁,蔺伶也不是曾经的蔺伶,他们之间有得磨。就算有一日心焐热了又如何,蔺伶曾经喜欢的明于期,永远也不会回来。”
“这我倒觉得还好。”宋丸子喃喃道,“至少还有一场轮回,新花是花,旧花也是花,只要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