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大道主。
微予梦看她垂着眼不慌不忙将一块平整的石板架在火上,只能接着说:
“第二,我自千年前接管六欲天,便有心使世间修士再不会死于进阶时的心魔,可舌身二道从不服我,先代道主死之前还弄了个指定继承,朱宏和段襄抱残守旧不知变通,只一心逞道主的威风,少做道主该做之事,我有心换了他们,也是真将你看作接替朱宏的不二人选。”
手里的小面团醒好了在揉上了劲儿,宋丸子斜眼看了看微予梦道:
“微道主真看得起我这个深有残疾的倒霉厨子。”
“倒霉”二字,宋丸子咬得清楚,把一句好话生生挤出了多番意味。
“”您不说我还忘了,你是六欲天的大道主,本该约束好六欲天中诸人,可朱宏以人血洗锅未见你阻拦,等我搅了他祭天的场子,你却一副收拾残局的样子出现。我想了想,你既然看朱宏不顺眼,自然就乐得看他作尽恶事,引得众人不满最好,但是万家点点又做错了什么?朱宏用她的血,还想行其他龌龊,你呢?大道主?你也对她物尽其用,把她当成了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又跟朱宏有什么区别?”
“你说朱宏道主该做的事情不做,难不成你们这种不把人命当命的做派就是道主该做的事儿了?”
宋丸子的话,让微予梦竟然有些语塞。
她没想到,自己会听见的竟然是这个。
六欲天盘踞东洲,以一群散修的势力能与中洲各大宗门平起平坐,这几年在她的谋划之下更是声势赫赫,在中洲也风头无两,这其中有多少手段、多少牺牲和妥协,又有怎样的场场争夺,一路走过来的微予梦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那个万家点点修为浅薄,除了是纯阴之体之外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更因为体质原因,身有一股郁郁之气,平时就是个寡言又寡淡的姑娘,总是无声无息地跟在人们后面。
可今天,就有人愿意为这么一个姑娘来质问她,还真的将她问住了。
站在这样一个女子的角度,她和朱宏又有什么分别?
“我……”
“微道主,我也喜欢跟人做生意,可我这人吧,饿着肚子的时候就特别没有谈价码的心,要不您先忙着,我吃完了骨汤泡饼咱们再聊?”
宋丸子的话音一落,侉人的巨斧又砸了过来。
微予梦深吸一口气,心中万般思绪先放下,双手十指尽出,如浪花般翻滚不休,那个侉人的遗骸被几乎彻底击碎,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宋丸子回头看看宋归雪,轻声说:“要不你先回来?我有我师父的阵法庇佑,不会出事的。”
居然还真把侉人密藏里绝世阵法当成了她“师父”的东西?
宋归雪看了宋丸子一眼。
她现在本就是一道黑色的魂魄虚影,眼中有两团暗红的火焰,是没有什么眼神之说的,可宋丸子就觉得自己是被白了一眼。
黑色的业火渐渐回拢,最后缩成一团,连着宋归雪的魂魄一同回了鸾羽之中,宋丸子一手将斑斓的羽毛摄到手上,另一只手接住了要往地上倒的“雪中枭”。
褪去了污泥之后,雪中枭白色的枪头洁白如雪,仿佛从不曾被放置千年。
宋丸子把它收回了自己的储物袋里,又小心地将那团鸾羽重新编回自己的脖子上。
“你还说你不常用它,真看见了不是立马就上手了?口是心非。”该收的收好了,宋丸子在心里叨叨宋归雪。
宋归雪照例是不理她的。
宋丸子又说:“这阵法是万年前一个叫苍米的星辰阵修所造,跟我确实是一脉相承,我从他那儿学了几百年的星辰阵修之法,喊他一声师父应该没错吧?”
昔日种种尽成云烟,无论是惊才绝艳的小结巴,还是那个在部族前程与私交情谊之间反复权衡的戎,无论是侉人的那一排帝字头,还是为了苍米报复侉人遗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