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只是在做饭上,宋丸子的体修法门来自于长生久,最讲究的是万法通道、有教无类,自己又是个悟性极高、见识广博之人,檀丹生在被天道摈弃的部族中,又哪有什么真正精妙的功法可学?
宋丸子说一句话,对她而言都是无上妙语,恨不能用石刀直接刻在自己骨头上。
“与天地灵气相通,就像酿酒,每一步都要做足了功夫,自然会有最好的结果,你的修为全靠身体打熬而来,知道灵气如何进却不知道灵气如何出,就像这个酒,你知道它要窖藏,可也得知道它这料得晾晒,不能一味闷着……”
好歹是几十年间带了几百个徒弟,又刚刚在小人国开了三个月大课的人,宋丸子说的道理真是因地制宜深入浅出了。
檀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丸子,搬着酿酒用的大缸,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将酿酒的料入了窖,宋丸子又开始做臭豆腐,这一味是真不常吃,可久不吃又会想,更不用说她身边还有个王海生,这些日子除了修炼之外就是缠着宋丸子想要吃些小吃。
之前在鱼腹里大半年的海鲜盛宴让那海边长大的小子都有些被伤到了。
“宋前辈,你、你放在柜子里的豆子生芽了!”
“我那要的就是豆芽。”
怕自己发的绿豆芽见光变红,宋丸子隔着墙用阵法把柜门先关上了。
“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了,我到时候做个炒掐菜。”
所谓掐菜,就是豆芽掐头去尾只留中间脆嫩的一块儿。
呦盘着小短腿坐在一个木盖子上,表情很有些凝重。
宋丸子这些天忙来忙去,他总也想帮忙,可到底身量太小了,几次都差点掉进锅里或者缸里去,最后宋丸子给他找了个只有他能干的活儿——压木盖子。
这活儿倒不是敷衍他,宋丸子有心清一下储物袋,里面的杂鱼自然不能一直放着,取出来之后有的风干做咸鱼,有几种就混了鱼肉在一起做成鱼饼,鱼肉刮出来之后敲打成泥再搅拌上劲儿,为了炸的时候能形状不散,在做成饼之后还要浸在温热的水中,呦就是坐在木盖上,屁股下面一旦略有些凉,他就要叫宋丸子来把鱼饼拿出来。
可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了。
“凉!”他十分严肃地喊到。
几丈外正切豆腐的宋丸子转眼出现在他面前,将木盖连他一并搬起来,拿出最后一批还没炸的鱼饼。
鱼饼要沥一下水才能下油锅,她烧起大黑锅,又去继续切豆腐。
呦的手里多了一块金灿灿的炸鱼皮,他小口小口地啃着,吃到一半,消失在了原地。
木屋里,似馨安静地躺着。
穿着羊皮小马甲的呦坐在她的手臂上小小声地说:“快醒了吧?”
寂静中,只有他啃着炸鱼皮的细碎声。
终于吃完了鱼皮,小人儿手里出现了一片叶子,他仔仔细细地擦完了脸和手,手上又出现了一朵小小的发光的花。
正是宋丸子给他的“迷毂花”。
“你要回来哦,不迷路。”
小心地将花放在似馨手上,小人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是借的。”
也不知道是提醒自己要记得要回来,还是提醒正沉睡的人要还给他这件小小的“礼物”。
外面宋丸子开始炒菜了,呦头顶的绿芽摇了摇,他就又回到了院子里。
掐菜是跟海蜇丝一起炒的,除了海蜇焯水的时候要快之外,这菜也不过是寻常葱蒜爆锅的炒法,没什么新鲜的,口感却是双脆合一还带着鲜美,宋丸子在里面加了一点花椒和极少的造化椒榨取之物调味,让这菜变得极下饭。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檀丹也开始吃宋丸子做的饭了,嘴里咬着掐菜和海蜇,她扒饭的动作比王海生还快,只觉得这菜里大概是被下了什么咒,怎么自己就是想一口接一口吃个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