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军也没在青梅家多呆, 就是过来看看狗子备考备得咋样。
今年的高考,从下放通知到举行,中间留给考生准备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三个月。
而大岗屯的考生要走运一点, 因为通知还没下来的时候,阳臻就在给支书的信里说了这件事, 并且还寄来了十套完整的书籍。
这就让大岗屯的考生多出了半个多月的备考时间。
12月份,青梅跟赵三明难得齐整地一起去送狗子上学。
当然,现在在外面, 他们都称呼狗子为“致远”, 至于狗子这个称呼,自从狗子长大后上了初中, 青梅跟赵三明就主动没有再喊了。
倒是狗子自己表示不用太刻意,然而青梅是叫啥都无所谓。
赵三明是年纪上来了,真体会到了当老父亲的心情。
对待狗子,学习上他帮不上忙, 可生活上很照顾,甚至连狗子青春期的心理变化, 赵三明都抠着脑壳努力代入当年自己叛逆二流子时期的心理, 给予狗子最多的尊重跟包容。
相比较之下,无论是在狗子几岁的时候,还是现在他都长成22青年小伙儿了, 青梅都是那副模样。
就好像她变的只是面容外貌, 内心秉性却一如既往。
这没什么不好的。
对狗子, 也就是赵致远来说, 无论他成长到了哪一步, 一回头,梅姨还是腰背挺直如同不倒的大树一样矗立在原地, 那就是他往前探索新世界的支柱。
这一届的考生可以说是多得难以想象的,饶是青梅也只能勉强带着赵三明跟狗子挤到考场外面的铁栅栏边。
赵三明在青梅撑起的保护圈里怀着一颗老父亲忐忑紧张的心,又一次检查了一下狗子的草稿纸、笔以及准考证。
确定没问题了,赵三明又给狗子扯了扯衣角,整了整衣领,最后才露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拍了拍狗子肩膀:“进去吧,我跟你梅姨在外面等你,别怕。”
至于怕啥,已经紧张到头脑空白手脚发麻的赵三明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在他的脑补中,面前这个都已经跟他一样高的青年还是当初刚来他们家,倔着表示自己要睡地上的大脑袋小破孩儿。
那时候的狗子,哪怕再倔,眼睛里的忐忑害怕还是掩不住。
当初尚且年轻的赵三明根本没当回事,可现在每每回想起,他那一颗老父亲的心就纠得厉害,没少半夜里跟青梅絮叨些后悔当初狗子刚来家里时没好好待他的话。
因为这个,还差一年就满四十的赵三明没少被青梅踹下炕。
被踹下炕了赵三明也不去家里其他房间里睡,就扯个被子在脚踏板上蜷缩着唉声叹气地打地铺。
虽说还是长吁短叹听着烦人,可想想好歹没之前唠唠叨叨那样吵,青梅也就没再继续管他了。
狗子早熟,到现在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对待老母亲一般的明叔很是包容。
当然,对待老父亲一般不怎么理会家务事的梅姨,狗子也十分敬爱。
就像现在,狗子耐心等赵三明嗦完,认真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又抬眸去看青梅。
青梅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冷漠了,毕竟是高考,在未来几十年里也堪称学生们人生中最重要时刻的一件事。
可想来想去,青梅只硬憋出一句话:“考差了回来梅姨带你去打熊,一头熊就能卖很多钱。”
绝对够你娶老婆生孩子了。
现在黑市已经越来越自由了,不说浮至表面,也没如何查了。
青梅打的猎,赵三明总能拿出去换个好价钱。
说实话,他们家现在虽说不是多有钱,但也绝对是不差钱的。
十年的时间,青梅跟赵三明就一个打猎一个出手卖东西,在加上青梅略有涨幅的两份工资,在没多少花销的基础上,已经是不声不响成了清水镇第一个万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