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晚秋躲在幕后,通过她的书籍和在阳城市文化界的影响力,鼓动了这次闹事。
本来,顾学章没想到这茬,是忽然听闺女提醒,部门新来那个年轻小姑娘不对劲,他也没怎么着她,而是让跟她一个办公室的人悄悄留意她的言行举止。
果然,她桌上、抽屉、文件柜里放着十来本和诗集,都是来自一名“胡晚秋”的作家。顾学章不知道文化界的事儿,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是后来听小年轻说起她的成名作《腐朽的我们》,才隐约有点印象。
当然,以他日常的忙碌程度,也不可能看过这本书的,他只是听闺女和小伙伴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
晚上回家一问,幺妹傻了,“又是她?”
顾学章也愣了,“什么叫又是?”难道她还干过别的事儿?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幺妹就把前年春节前皮革厂为啥没订单的事说了,顺便从书架最底层抽出那本“大作”,翻到最后一页,“爸你看。”
这一看,顾学章差点给气死,一连骂了两遍“王八蛋”,“当时咋不跟我说?”
幺妹吐吐舌头,“这不是爸爸正忙嘛。”那段时间物资交流会刚结束,他忙着全省经验交流,还去了一次北京大会堂作报告,一周也没两天在家,反正妈妈知道了,也没想出办法对付她,她不想给爸爸添乱。
顾学章摸摸她脑袋,“傻丫头,爸爸再忙,也是……”为了这个家,可如果连老婆儿女都护不住,要让她们挺身而出独当一面,那他还有什么脸面说“为了这个家”的话?
幺妹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哎呀不说这个啦爸爸,我觉着他们闹事还挺有组织和纪律性……”
“对,或许就不是知青自愿自发来的,而是有人在背后撺掇鼓动。”那这事可就大发了!
那些登记了就业去向,安排到温州市务工的知青很容易联系上,只需一打听,所有事就清楚了。原来,他们一开始都不知道可以来闹事,只是有人联系他们,说“人多力量大”,让政府看见他们的团结就不敢再敷衍他们,这是逼着政府表态,是表达合法诉求。
本来,大家也确实又穷又饿,可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被那家伙一鼓动才知道,原来还可以通过“闹腾”让政府妥协,满足他们的要求。
于是,大家一合计,又有人带领,这事就闹开了。
本来,顾学章的心胸倒也不狭隘,不会因为他们“闹”而怀恨在心啥的,只是在留意那个女孩的时候恰巧又听说这位“胡晚秋”跟皮革厂有过瓜葛,又听参与的知青们说,时间地点都是别人通知他们的,带上老人孩子去“充场面”也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他们只是按通知来到地点,喊喊口号罢了。
至于冲进办公区打砸,也是别人带头的。
而带头的几人,他们都不认识,说看着不大像阳城市知青,因为阳城市知识分子的圈子本就不大,彼此之间沾亲带故是常态,他们也是最近才见过他们的。顾学章让公安那边负责彻查这几人,很快就得出消息,原来几个都只是阳城本地无业游民。
不是确实受了委屈的知识分子,你凭啥闹呢?跟你有半毛钱的利益关系?因为收了一个女人的钱而出头策划了这场“闹”!
公安把胡晚秋的照片拿给他们辨认,所有人都指认就是她联络他们策划的。
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很明白了。公安立马到胡晚秋家请她来接受问讯,谁知却扑了个空。他们家早已经人去楼空,啥家当也没了,装垃圾的撮箕里还有一堆烧纸后留下的灰烬。
一定是毁灭了什么证据!
这女人不简单!
这时候,走访周围邻居才发现,她是一名独居女人,据说未婚未育,平时深居简出以写书为业,没听说有啥亲人,只偶尔有几个朋友来往,倒是书信很多,不知道是外地的亲戚朋友还是书信投稿寄稿费啥的……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