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鼻子一酸,眼睛红了。
问遍家里所有的小树树小草草,它们都说不知道没看见。
小地精的脾气一上来,谁也哄不住,她也不哭,就是红着眼圈,这儿转转,那儿看看,仿佛在找故意藏起来的小伙伴。
崔老太没办法,几个伯娘没办法,就连春晖也劝不住,“四婶可回来了,赶紧劝劝幺妹吧,一直说她什么东西丢了,满院子找呢。”
黄柔还没说话,幺妹就扑过来抱住大腿,“蚌蚌又丢了妈妈,呜呜……”眼泪哗啦哗啦的流。
众人这才知道,刚才没哭那是一直忍着呢,忍到最亲的妈妈回来,再也
忍不住啦。
黄柔把她抱起来,颠了颠,“不哭不哭啊,妈妈去帮你找找。”
周树莲打死也想不到,好容易“赎”回来的河蚌它居然又不见了,可这次真不是她偷的啊!她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啊!
黄柔倒是信她,可到底是谁偷的,她实在想不到了。
正发愁怎么跟幺妹解释呢,一进大门,忽然听见几个孩子唧唧喳喳的说话声,尤其幺妹声音最大。
“叔叔你见过彩色的鱼吗?有这么长——”她用两只小手手比划着,忽然眼睛一亮,“妈妈!看,大白兔!”
她手里捏着一根奶糖,正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小嘴巴里喷出的都是奶味儿,还没有糖精味儿。
黄柔嗅了嗅鼻子,这不是大白兔,大白兔没这么浓的奶味。
“是长腿叔叔给的哦,我有说谢谢哦。”
顾老三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锃亮的黑皮鞋,戴着大沿帽,当真跟她以前在天.安.门广场上看见的一样——硬挺,帅气。
“谢谢顾家兄弟,咋还这么客气。”这年代糖可不便宜,更何况可能还是比大白兔贵不知多少倍的高级奶糖,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
顾三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给我写信。”
黄柔笑笑,“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别说要报答他对幺妹的救命之恩,就是毫无瓜葛的村人,她又识字,帮忙写封家书她也不会拒绝。
可这话,听着又有点怪。
幺妹高兴得转圈圈,长腿叔叔真好呀!她昨晚想吃大白兔,今天就吃到啦!
顾三一走,崔家人才发现他带来的“礼”不是一般的厚:一袋至少有五斤的高级奶糖,标的是英文字母;两罐圆鼓鼓沉甸甸的麦乳精;还有两大罐透明玻璃瓶装的荔枝罐头!
光奶糖就让几个孩子高兴疯了,春芽闻着麦乳精的罐子,香得直咽口水。
友娣吸着口水问:“这是啥呀?能吃吗?咋吃?”就算是爷爷有工作,她们也从没见过甚至听过这等奢侈品。
幺妹已经眼疾手快读出上面的字:“上!海!麦!乳!精!”
“麦乳精是啥?”
“咋吃的呀?”
孩子们七嘴八舌问开,黄柔以为是顾三告诉闺女的名字,只是惊奇这顾三
可真大方,上海牌麦乳精可是百货大楼里的畅销品,在农村供销社能买到的顶多就是各省市自产的杂牌。
至于玻璃瓶装的荔枝罐头,那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为啥?
石兰省是高原省份,气候干燥,降雨稀少,压根长不出荔枝。想想荔枝得摘下来,多少道加工,熬在糖水里入味儿,再千里迢迢从南方运过来……果子贵,糖贵,运费也贵,做出来的成品能便宜?
她在北京时候罐头没少吃,但都是橘子的,梨子的,像这么奢侈的荔枝罐头也没吃过几次。
顾三这是大手大脚惯了?还是最近发了横财?她写封信都能得这么多好东西,那顾家叔婶还不知有多少吃不完的呢。
崔老太还算开明,既然人家指名道姓东西是买给幺妹的,自然就让黄柔带回房,留着给孩子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