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然的话便咽了回去, 摇头道:“不知道,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摔了。”
“喔唷, 哪能啦。你进门连深深小姐怎么摔的都没看见?”张妈立刻撇嘴道。
“是我。”一声清冷嗓音响起, 顾裴远走来,对顾奶奶道, “是我没扶好。”
林然然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目光极短地交汇了一下又飞快转开眼,透着一丝不自然。这小小的眉眼官司当然没逃过张妈的眼睛。
她可不信这是顾裴远的错,顾奶奶倒是松了口气:“深深现在怎么样?”
顾裴远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道:“伤口没什么大碍。”
那么就是人还在闹了。在场的人都明白裴深深是个什么德行, 平时无事还要闹腾, 现在更不会错过这恃病生娇的好机会。
顾奶奶道:“深深到底是客,她一个女孩儿家伤了脸,你就多让着她些。”
“是啊, 深深小姐平时最黏着裴远了,你多陪陪她, 她心一宽就好了。”张妈也在一边撺掇。
林然然忽然起身, 若无其事道:“奶奶, 我上楼休息一会儿。”
“哎,好, 你上去。”顾奶奶拍拍她的手,关切道,“一会儿开饭了叫你。”
林然然喉咙里像哽了块石头似的,勉强道:“我跟元元在外头吃过了。”
顾奶奶还要说什么, 林然然再也站不住了,快步上了楼。背上火辣辣盯着几道目光,她也顾不上去深究。
看着林然然几乎透着狼狈的背影,张妈可得了意,对顾裴远道:“裴远啊,你也辛苦了。晚上给你炖个金银蹄?”
这是粤菜,很费火候。张妈原本是上海人,为了他特地学了几道粤菜,虽然不算地道,心意倒也显了。
顾裴远嗯了一声,便抬脚跟着林然然上了楼。
顾奶奶收拾着药箱子,面带愁容。裴深深是儿媳妇儿娘家的亲戚,住在自家出了事,她心里着实不安。
张妈凑上来道:“老太太,我冷眼瞧着,深深小姐受伤肯定跟林小姐脱不了干系。”
顾奶奶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裴远都认了是他没扶好,哪能怪到然然头上?”
张妈忙道:“哪能关裴远的事?深深小姐学车的时候我就在外头择菜,一下午都是小张扶她,她自己也骑得蛮好了。也就是裴远回来被她撞见,非拉着要他扶了一下。怎么这么巧就会出事的?”
张妈这护顾裴远倒是护得紧,可说的话太不像样,顾奶奶打断她:“这话不要再说,然然不是那样的孩子。”
张妈对林然然的火气可谓是积攒到了顶点,继续拨火:“我刚才冷眼看着,林小姐脸色可虚了,裴远肯定是替她背的黑锅……”
张妈的话音忽然戛然而止。
顾裴远去而复返,手搭在栏杆上,正站在楼梯上俯视着她。
张妈一下子直起腰来,心虚地笑道:“我去厨房看看火,还炖着深深小姐的药呢。”
顾裴远看着她淡淡道:“张妈,你几年没回家了?”
顾裴远长大以来,第一次对张妈表达关切。张妈喜道:“有七八年了。”
顾奶奶道:“这一向辛苦你了。”
“东家对我这么好,应该的。”张妈喜滋滋道。
顾裴远松了松袖扣:“我让小张给你打了火车票,明早送你回乡,在家好好休息几个月。”
张妈如遭雷击,失声叫道:“我做错什么了?怎么好端端要辞了我?我……”
顾奶奶也吃了一惊,顾裴远从口袋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这里有些钱票,回乡的礼小张会打点好。”
张妈惊慌失措地看着顾奶奶,却没有开口求助。她们都知道,顾裴远这么说出来的话就是决定,没有转圜的余地。
顾裴远将信封搁下,转身上楼了。
直到顾裴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张妈才哭诉起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