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何慧芳挎上菜篮子,跟着大家一起往衙门前去凑热闹。
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早把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何慧芳来晚了,根本占不到好位置。她费力的往人堆里面挤,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地,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头看。
李游穿着绿色官袍,头戴乌纱,面冷无波。手里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满堂肃静,别提多威严冷峻了。
哎呦,这哪里还是那个谦和温驯的李游,何慧芳在心里暗暗一惊,赶紧把嘴闭上,看他审案子。
李家母子四人加上宜春楼的老板伙计,还有香凝都跪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
宜春楼的老板姓周名海,生的如女子般白净文雅,生平最爱洁喜净。昨晚上被关在脏兮兮臭烘烘的大牢里,他几乎一夜未眠,心里气了个半死。暗道这位新来的主簿大人是个愣头青,他不过令伙计把李家兄弟揍了一顿,顺便再要些医药费给香凝治伤,就为这个,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李家人又没被打的缺胳膊短腿,一百两银子是叫他们买个教训,多是多了些,谁叫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动了宜春楼的人。
周海假模假样的咳嗽几声,嫌李游是个没眼力见的,有人报官他和稀泥就好了嘛,还升什么堂,他的咳嗽声便是种讯号。
可嗓子都要咳出烟来了,李游还是不为所动,站在李游身边的衙头田老四跟过几任大人了,对桃花镇的情况门清,周海和他也是有交情的。田老四偷瞟了李游一眼,跨步走到了周海面前。
周海忙小声对田老四说了几句,田老四记下了,走回到李游声边,附耳把刚才周海说得话传达给李游。
围观百姓们一双双眼睛都盯着瞧,何慧芳紧攥着菜篮子的提手,也极是紧张,不知道这桩案子要咋判。
“放肆——”正想着呢,李游便又狠拍了一下惊堂木,把何慧芳吓得一怔,回过神来就见李游蹙眉指着周海道。
“公堂之上不论私情,只讲王法,本官依法依理断案,不是你几句巧言利诱可以改的。”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围观百姓包括何慧芳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好!”
“说得对!”
周海脸上更是一阵白一阵红,精彩的不得了。
“李刘氏指使大儿子二儿子殴打宜春楼的香凝,无故伤人,判各打十个板子,并赔偿伤者十两银子医药费。”
李游说完复又把目光落在周海身上,“宜春楼等人打伤李家母子,索要巨额赔偿,乃借机生事,故意报复,念在李家伤人在先,本官酌情处置,判宜春楼周海十个板子,其伙计五个板子,并赔偿李家母子药费五两。“
话一说完,周海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李游,“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游冷凝着他没有说话,从签筒中取出一只令签扔在地上,田老四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新来的大人如此刚直,那可是周海啊,冯二爷的弟兄。
“愣着做甚?”李游拧眉扫了他们一眼。
“哦,是是是。”衙差们急忙上前,摁着犯人们打板子。
何慧芳看得那叫一个痛快,哎呀,李游判得太对啦,爽。
铺子里,太阳才升起,莲荷就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到了花街,脸颊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来得这么早呀,坐下先歇息一会儿吧。”安宁笑着对她点点头。
今日她正和庆嫂慧婶子对账,也和她们说了还要新招两位女工来铺子里裁衣裳的事情。庆嫂慧婶子二人连声说好,道一定帮忙注意着。
等安宁领着莲荷搬张凳子,坐到铺子和内院处的空地说话后,忍不住嘀咕开来。
“安宁这是啥意思?我瞧铺子里人都够用嘛。”庆嫂蹙着眉。
慧婶子低头想了想,“莫不是嫌弃我俩上了年纪,手脚慢?”
“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