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卷轴,在屋舍中来来回回地踱步。她染上了范翕一样的毛病,心中不安时、惊恐时,就要来回踱步,就要百思百虑。玉纤阿稳定了旁人的情绪,可谁来稳定她的情绪?谁来让她不要害怕?
玉纤阿告诉自己无妨、无妨。
范翕一定没有死。
而即便他死了……也无妨。
她还是会为他报仇,为他除掉卫国和齐国。她的计划不会因此发生变化,她若是爱他……就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女郎来来回回地踱步。
良久,她忽然捂唇,一丝红血从唇角渗了出来,落在了手心。玉纤阿俯眼望着自己吐了的这口血,某一瞬间,她眸子潮湿,忽然体会到了范翕吐血时的心情——
她夫君每次难过时,该有多绝望。
玉纤阿脸色苍白,垂下的长睫颤抖。她握紧拳头,又不动声色地将喉间血咽下,将唇角的血迹擦干净。
她情急之下吐了血,但她知道自己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任何事。不过是……心焦而已。
然她仍要帮范翕继续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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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之地,九夷偏南的部落帐篷,燃起了重重大火。火光席卷整片草原,无月之夜,黑压压的军队包围九夷。趁九夷不备,开始了黑夜中的这场无声杀戮。睡梦中的九夷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突然闯入的大卫军人所杀。
大火冲天。
烈焰灼人。
吕归带着军队相迎,被血染红的杀戮场中,他终于等来了从火海中走出的青年公子。
衣黑,面白,戴着黑斗篷,将瘦削清逸面容遮得朦胧。
吕归迎上去:“王上!我们拿到证据了……”
斗篷下面容清隽的青年,自然是范翕。他亲自走一趟九夷,把自己当成阶下囚去遭了一趟牢狱之灾,若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未免让他震怒。
范翕淡淡地嗯一声:“我们走。”
吕归看眼身后的杀戮场和火海,迟疑:“这些人……都杀尽么?”
范翕面容藏在黑暗中,阴冷如毒蛇,他笑得轻柔又病态:“当然。九夷非我族类,没有了利用价值,当然该杀尽。”
他幽幽道:“九夷不灭,我心难安啊。”
吕归打了一个哆嗦。
他拧着眉,看了眼旁边的范翕。
黑暗像是范翕的主场一样,范翕在洛邑时还算正常,但杀戮一开始,就点燃了范翕骨子里的激动战栗。他性格中本就有阴冷扭曲的一面,常年压抑,因母亲耳提面命。但母亲已经死了,没有人能控制范翕。灵魂中那个魔王一般可怕的青年,早就醒了过来,睁开了眼,兴奋又倦怠地凝视着这个修罗场。
死的人越多,范翕越安心。
吕归虽明知这些异族人和齐卫联盟,确实该杀,但范翕这般杀人不眨眼、越杀越兴奋的行为……仍让吕归生起警惕。
提醒自己不可惹到范翕。
吕归再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范翕噙笑:“去齐国。”
他幽幽道:“齐王还不知道和他合作的九夷这个部族被灭的消息吧?我们去齐王都,给齐王一个惊喜。我之前和齐国一公子交了朋友,他很喜欢我这个朋友,当很欢迎我去他家中做客的。”
吕归:“……”
范翕这语气低怅、目中带着恶意笑容的样子,看着真是危险。
却是范翕上了马,突然想起一事,提醒吕归:“玉儿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假死的消息?传信给洛邑吧,让她莫要惊惧担忧。”
范翕喃喃自语,语气幽幽而怅然:“我可不能让玉儿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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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邑中的消息,仍是燕王已逝。
成容风姐弟二人为此担心玉纤阿,成宜嘉更是提出要来燕王府住,陪玉纤阿两日。玉纤阿以“姐姐坐月子,不宜忧心”为由,拒绝了成宜嘉;又以“处理燕王府内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