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杀人如麻……好似他常年高居天子位,竟也从来不怕杀人一样。
只有听到虞夫人在高台上与敌宴饮时,范宏才失了下神。
他抬头,看向那被旗帜、狼烟、树丛遮挡的灯火辉煌的去处。旁边大司命见天子愣神,他回头援助天子时,听天子喃声:“不该设宴的。”
大司命在厮杀中没听清,他高声问天子:“陛下说什么?”
范宏目中杀意浓浓,血海涛涛,有敌袭来,他这次杀人的手法乃是直接抹脖,更为干脆。范宏淡声回答大司令:“她不喜欢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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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口边的酒液一滚,他诧异向坐在旁边的女君看去。
虞夫人仍低头盯着食案上的鱼肉炙烤,幽幽道:“我不喜欢筵席,因为我不喜欢人多,又因为他杀楚王的事发生在那场筵席上,他烹了楚王的肉去喂狗……之后我讨厌所有大宴。我再不曾随他出席过所有筵席。”
“他初时气急败坏,拿剑指我,扬言要杀了我。但其实他那人,太过无情。无情在他能轻易杀了任何阻他步子的人,无情在他不知该怎么对付我。我便见他装疯卖傻……他一直逼我,他或许以为只要逼迫,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我不再参宴,他以为我在胁迫他。他强逼我随他一起参宴,我在宴上吐得要死要活,见到肉食就恶心,我再无法看到一点肉腥……他才知道原来我真的不能再参宴了。我于此道,已被他废了。”
统帅无言了许久,心想天子真是狠人。面对这样佳人,天子也下得去手。
一时间,统帅茫然,也不知天子为何会真的来丹凤台。
天子对虞夫人这样……怎会来救虞夫人?
统帅勉强道:“夫人就没有一些有关天子的美好些的记忆么?”
虞夫人怔了半天,她说:“也是有的。”
“他脾性极爆,但在他与我翻脸前,我都是不知道的。我甚至以为他温文尔雅,是文弱又秀美的男子。他追慕我时,整夜整夜地站在我楼下等我一句话,每日每日地送小物什给我。”
“我刚到楚国时,和楚王没见过几次面,他倒是夜夜来找我。”
“之后我们回到周王宫,我才知他身份,才知他妻妾成群。我与他争执,闹得王后都来问我为何要箍天子。我以为他就此再也不来,但他仍忍气吞声,夜里来找我,让我不要在众人面前不给他面子。”
“我成了虞夫人,我说不喜他的妻妾,他便让人不来打扰我。我说想吃鱼,他亲自下水为我捕鱼。我站在水边,看他在寒夜中下水,黑色衣襟尽被泅湿。他前一刻还在和人问话政务,后一刻就连深衣也不及换,就来找我。那时我觉得我又重新爱上他了。”
虞夫人目中怔忡的,失落的:“可是他真的不懂情为何物。”
“他做错了太多事,一意孤行,妄图以战来解决所有事情。到他发觉已经解决不了的时候,我们便彻底结束了。”
“他将我囚于丹凤台,他说若我不肯爱他,他就一辈子不放我出去。爱?他从世人那里学到了这么一个字,就套用到我身上。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的东西,他来要求我……我是曾爱过他的,可是我爱他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
“我在丹凤台这么久,这么久……我才想明白,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懂情。我没有在最开始就发现……我不够聪明,我是世间那类最笨的、只有美貌、兀自清高的美人,我根本不懂他的难处。既无法远离他,又无法帮助他……我们便这样一直挨着,挨到了今天。”
虞夫人闭上眼。
两行泪水挂在腮畔上。
统帅为这个故事所震惊,明明满是战火,他盯着落泪的虞夫人,良久未回神。直到小兵再匆匆来报:“公子翕与天子汇合了!”
“什么?!”统帅站起来,面容一阵扭曲,“为何还没有人死?”
他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