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在锅里翻炒, 香味从厨房透过门缝溜进屋子里,直往梁树叶的鼻子里钻。
泡在脏水里的梁树叶有些坐不住,眼睛一直盯着门外看。
急切的样子看得秀娘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急什么。一会儿有你吃的。跟着西觉一家, 不会缺你肉吃。”
“一会儿你吃饭, 见着肉了, 先夹两块放碗里。”秀娘笑着教他。
听到以后不缺肉吃, 梁树叶心里挺美。可秀娘这样教他, 梁树叶面上不动声色, 心下对秀娘有了些看法。
他刚到人家家里,第一回上桌吃饭就抢肉吃,这样, 西觉他们怕是会觉得他不懂事,厌恶他吧。
秀娘这样教他做事,是不是不想他留在西觉家?
心里这样想着,梁树叶面上装作天真地问,“为什么呀?这样西觉和小丛不是会讨厌我吗?”
秀娘要真是个有坏心的,以后他得防着这女人。好在, 听说西觉家明天就要搬家了,是新盖的房子,就在院子后面。
梁树叶想, 下午怎么也要去看看新家长什么样子。
“怎么会?”秀娘说完才反应过来, 自己说话有些不妥。她一边给梁树叶梳头发, 一边直白道,“西觉一家吃饭快。要想吃肉,你手得快点。不然啊,连菜汁你都捞不着。”
“哦。”梁树叶垂眼看桶里的脏水, 心中有自己的想法。
“你这头发梳不开了。”秀娘在水里洗了洗手,“下面这些打结的直接铰了吧。上面不怎么打结的我再给你梳梳。”
“行。”梁树叶没有不答应的。就这一桶脏水就挺为难秀娘的吧。以前可是遇到不少婶子、姐姐嫌弃他身上脏、臭的。秀娘一点都没嫌弃他,好好地给他搓洗。冲这点,梁树叶对秀娘也是感激的。
秀娘打开门出了屋子。
那股子肉香随着敞开的门直往梁树叶的鼻子里扑。
梁树叶伸长脑袋,望向门外,想看一看一碟子肉长什么样。
西觉剁肉的时候他可看见了,那么多肉呢。自己怎么也能分得几块吧。
秀娘拿了剪刀回来,关了门,坐在凳子上替梁树叶剪着头发,嘴里念念有词,“剪掉脏头发,住进新家里。有衣穿,有饭吃,有人疼。”
剪子每“咔嚓”一下,秀娘就念上这么两句。念得梁树叶心里鼓鼓胀胀,仿佛剪刀每响一回,他就往幸福生活迈进一步。
头发剪到肩膀处,秀娘把梁树叶剩下的头发用皂角又洗了一遍,花了些功夫替他梳通。
兜明端着满满一盆热水推门进来,见小脏孩已经不脏了,露出来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还挺白,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又见梁树叶脸上发黄,头发也发黄,觉得这个人类小孩长得有几分怪异。
帮着把洗澡水倒掉,又接了冷水进去,做完这些,兜明回院子里挨着小丛说,“我和你说,梁树叶是白的。”
“白的?”小丛头也不抬地问,“那么黑,怎么白的?”
“洗白的呀。”兜明指指刚刚倒水的菜园子,“你没见那盆里的水,都黑了。要不是知道他是洗澡,我都以为他蜕了层黑皮。”说到蜕皮,兜明还看隐晦地了一眼厨房。
厨房里的那个才是真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蜕一次皮的。
小丛也跟着一起朝厨房看,他压着声音说,“花旗褪了层皮还是黑的啊。”
“他那是从里到外都黑。”抱着云善出来的坨坨刚好凑近听到这话,也跟着小声嘀咕,“没准,花旗心都是黑的。”
“那不能吧。”兜明疑惑地看向坨坨,“我还没吃过黑的心呢。”
“他和别的不一样。说不准就是黑的。”坨坨把云善塞进兜明怀里,转过身回屋去抱春花。
“端菜了——”厨房里的花旗喊一声。兜明立马冲进了厨房。他干这个活向来是最积极的。
一大盆肉摆上桌,被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