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间。
他们给大行天子算功绩的时候,没把这些算进去,就是有讨好新帝的成分在里面的。
毕竟,哪个天子会嫌自己的功绩多呢?
只是……
如今看来,嗣天子是个名副其实地大孝子,甘愿把这些功绩全都堆到自己老爹头上,倒是让他们里外不是人了。
这还让他们怎么说嘛?
不过,嗣天子仁孝,乃是大大的美德。能辅佐这样的天子,也是臣子的福分了。
这也是众人不再争辩的缘由之一。
见他们都不说话,齐晟直接拍板:”既然‘襄’字过誉,那就定‘烈’字吧。宣宗烈皇帝。”
有功安民曰烈;秉德遵业曰烈;圣功广大曰烈;海外有截曰烈;业成无兢曰烈;光有大功曰烈;戎业有光曰烈;刚正曰烈;宏济生民曰烈;庄以临下曰烈。
这个烈字,实在是一个褒扬性极高的谥号了。
群臣纵然觉得过誉,但见嗣天子坚持,也只得应声道:“陛下圣明,臣等奉诏。”
这件事议定了之后,才轮服丧守制的事。
守在一旁的张起麟和王进宝赶紧拿来了素服,给齐晟换上,群臣也都赶紧回家换上服,叫家里有诰命在身的女眷准备着入宫哭灵。
不过半天时间,皇宫里已经是一片缟素,但凡是颜色鲜亮点的瓦片柱子,都被白绸围了起来。那些好挪动的东西,更是早早就被搬回库房去了。
等齐晟在张起麟的搀扶下来到奉先殿时,梁皇后已经领着一众宫妃跪了一地。
旁边有执礼太监唱礼,让她们跪了,她们才能跪;让她们哭了,她们才能哭。
齐晟看得越发难受,抬手制止了执礼太监的唱礼,恭敬地请梁皇后并一众庶母先回后宫去。
“等明日治丧之时,母后与诸位娘娘再来不迟。”
梁皇后暗地里早痛哭过一场了,此时一双杏眼肿得如核桃一般,声音也微微嘶哑,“我只是……想多陪陪陛下。”
她这一句,仿佛是勾起了许多嫔妃的伤心事,又没了执礼太监的约束,一群宫妃顿时哭成一片,言辞之间,不是“没了您妾该怎么活?”,就是“您怎么就不把妾一同带了去?”
这哪里是哭大行天子呢?
这分明就是哭给嗣天子听的。
齐晟虽然能理解她们因着没有子嗣,日后没有依靠而惶然无措,但他亲爹都已经死了,她们还借着这件事来探自己的前程,实在是令齐晟厌烦不已。
“母后和诸位娘娘先回吧。明日治丧之时,自有执礼太监去请。”
这一次,他的语气坚定了许多,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来。
梁皇后不欲拆儿子的台,便点了点头,率领众妃离去。
那些对自己的未来心里没底的宫妃们虽然不甘心,但无论是嗣天子,还是准太后,她们一个都惹不起。
齐晟目送她们离去,不由叹了一声,忽然就想起了薄华。
“张起麟。”
“奴婢在。”
齐晟吩咐道:“你找人回去告诉太子妃,让她安心修养,其余事,一概不必理会。”
薄华五天前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如今正在做月子。
女子生产本就大耗元气,头一胎尤其艰难。齐晟怕她惦记着哭灵的事,思虑过重伤了身子,坐下病来。
虽然薄华从来没有说过,但他却知晓,薄华总是处处替他考虑,处处维护他的名声的。
“是,奴婢这就派人回去。”
“嗯。”
齐晟深吸了一口气,就在灵前跪了下来。
——他们夫妻一体,既然薄华不能来,他正该把那一份孝心也补上才是。
依着大晋祖传的规矩,为大行天子治丧,停灵二十七日。
期间嗣天子以日易月,守足了二十七的孝,等大行天子的棺椁抬入地宫之后,嗣天子正好出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