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玉自然不是因为看《大案纪要》误了睡觉的时间,而是深夜,宋武打了电话来汇报工作,说是有派出去的人,发现了疑似温浪的踪影,赶紧来跟五爷讲一声。
“能有几分把握是他?”
“四五分吧……”这宋武也说不准,只是说那人从形貌来看,都跟温拾描述的很像——黑皮,浓眉大眼,笑起来很好看,一股子淳朴实心眼的样子。
就是听说那人似乎有点怪病,肚子奇大,明明是个年轻人模样,却有一个像四五十中年男人的大啤酒肚,也不清楚是不是得了什么恶疾。
“已经派弟兄去寻他了,五爷,等打探清楚,我们就将他带回来。主要是这真人,兄弟们也没见过,真是摸瞎去找,难免会认错人。”宋武如实交代。
温拾也没给一张照片,只说了一些温浪的特征。
于是京市附近郊区直到桃花镇上,方圆几十里地的村子镇子,都被宋庭玉派出去的人搜罗了一圈,那真是见到一个黑汉子就得上前打量打量,不俊的还好,俊的更得多看几眼,从浓眉大眼挑到笑的时候有没有一口白牙。
五爷手下的人几乎都如宋武一般媲美张飞李逵,黑的发亮,凶神恶煞,身上有色彩艳丽的纹绣。有几次找人时差点跟村子里的汉子起了冲突,也是,没几个爷们儿愿意被那么个粗犷的汉子仔仔细细打量,还被指着脸调戏“笑一个看看”,这不动手才怪。
宋庭玉拨着桌上的佛珠,“这件事先不让温拾知道。”要万一不是,那就是空欢喜一场,温拾表面不表达,但说不定背地里又要落寞好几天。
“是。”
“还有,这次你亲自去,别人我不放心。”
“……是。”刚陪完客户喝了几顿大酒的宋武就这样接到了上司的外派任务,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半点不给他停留喘息的时间,就好像故意把他往京市外面赶似的。
宋武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五爷,他最近可真是兢兢业业,打心眼里把温少爷当成老板娘伺候。
就是故意把宋武调出去的五爷淡定挂断了电话,宋知画就喜欢宋武这样的男人,每每宋武来宋宅,那真是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了,这宋小幺平时也没少借着宋庭玉的名头,偷偷约宋武出去逛街遛弯。
五爷从前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觉得女儿家的心思他装糊涂就是,戳穿不太好。
但谁让宋知画缺根弦敢用温拾来刺激陈周明,倘若陈周明不是个茶杯犬胆子,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而是稍微硬气血气方刚一些的人,说不定就要跟温拾起冲突,明着不来,阴着也得做点什么。
将这宋知画理想型发配远远的,宋五爷才算出了这口气。
他拉开书房门时,已经换上睡衣的温拾靠在床头低头盯自己的掌心,膝头上摊开一本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看相书。
“你在看什么?”
“《教你看手相》。”床伴终于来了,温拾揉揉酸痛的眼睛,指了指腿上的书本,“这是前两天在你书房发现的,我感觉很有意思,就看了两眼。”
宋庭玉怎么不知道自己书房里什么时候有了和看手相有关的书,这种东西,简直是逼五爷焚书。
但温拾似乎对这玩意还挺有兴趣,他总能不经意地在宋庭玉地雷区上踩几脚,偏偏宋庭玉还真发不出那点火。
五爷耐着性子道:“你看出什么门道了。”
“还没看出门道,就是区分了几条线,”温拾就是照猫画虎,刚区分出来这手上的几条线,都是和什么相关的,他摊手展示给宋庭玉看,笑眯眯有几分炫耀:“你瞧,下面这条是财富线,我的很长,说明以后会挣大钱,上面那条是感情线,很平直,没有什么曲折,书上说应该是从一而终。”
宋庭玉看着那白盈盈的掌心,眼底发暗,嘴上虚心求教,“那中间那条是什么?”
“中间那条——”温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