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裴江裴溪去忙, 林思浅又让常顺去取个大筐来装花,随后又指挥落霞去帮着裴江兄妹二人一起折花。
顷刻间, 就只剩下林思浅和宋书勉站在原地。
机会难得, 她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问道:“你当初,为何送那张纸条进宫?”
听着那有些发冷的声音, 宋书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两只手又开始在衣服上搓着:“那纸条可是给瑾儿惹了麻烦?都是我不好……”
裴江抽剑砍着梅枝, 视线却朝林思浅这边扫了过来。
墨羽卫砍个人不在话下,可却很少砍花, 他那一剑下去, 是砍掉了一根树枝, 可鲜艳的玫红色花瓣也扑扑簌簌落了一地。
“等一下再说。”察觉到裴江的目光,林思浅打断宋书勉。
随即大声对裴江笑着喊:“裴大人,你那一剑下去, 花都落了, 还请当心些,我可不想送陛下一些光树枝。”
被林思浅这么一说, 裴家兄妹二人对视一眼, 都放轻了力道,专心切起梅枝来。
林思浅在身边柏树上扒拉着, 做势要折一根树枝下来,压低声音:“你只说你为何便可。”
宋书勉看了一眼墨羽卫, 也压低了声音语气焦急地解释道:“瑾儿, 我只想让你喜乐安康,顺遂无忧,以后都好好的, 莫牵挂于我。”
林思浅折柏树枝的手一顿,看向宋书勉:“喜乐安康,顺岁无忧?”
宋书勉语气哽咽:“‘常喜乐,久安康,皆无忧’,瑾儿,我写这个字,是想告诉你,即便没有我,余生也要好好的,而我也会好好的,绝不会让你忧心。”
望着宋书勉那双裹着浓浓爱恋真挚火热的眼睛,林思浅脸色变了变,瞬间反应过来。
那纸条,怕是被人换了。
是谁换的?
为什么要换?
林念瑾怎么没认出来?
从“瑾儿”的脸色里,宋书勉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不安问道:“瑾儿,可是纸条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
林思浅一时不知该如何答。
要告诉他真相吗?
告诉他,因为他送的一张纸条,他的心上人阴差阳错已经没了性命。
见“瑾儿”绷着脸不说话,宋书勉懊悔自责:“我生怕给你惹麻烦,才写的那样几句寻常祝语,可还是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你在宫中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看着宋书勉苍白的脸色,惶然不安的目光,还有那摇晃的瘦削身形,林思浅心中不忍。
要是她现在告诉他真相,得知心上人已经没了,怕是这可怜的男孩子更加活不下去了。
何况,要是说了真相,她的身份也将暴露无疑。
林思浅心里头沉沉的。
为这一对苦命鸳鸯而难受。
也为了自己知道真相而无法说出来而难受。
思虑一番,林思浅做出了决定。
如今这种情况,她只能先宽慰宋书勉,让他好好活着。
若她是真的林念瑾,想必也是希望情郎好好下去。
有朝一日,等宋书勉身体好起来,时机合适的时候,她或许,会告诉他实情,让他去查明真相,为枉死的心上人报仇。
但,不是现在。
看着双目通红的宋书勉,林思浅笑了笑:“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
“瑾儿,你肯对我笑了。”看着那久违的笑,听着那温和的语气,宋书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姑娘,转瞬泪流面满。
林思浅看了一眼不远处认真挑选梅枝的两名墨羽卫,忙小声说:“你转一点方向,别被别人看到你哭,我如今身份尴尬,你我言行需要留意,免得徒增麻烦。”
“对不住,对不住。”宋书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忙转身,背对着不远处的几人,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林思浅想再问几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