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来到松村家,也是一个大雪天。我家很穷,我穿的衣服很薄,还破破烂烂的。本来我只是觉得好冷,可是见到美丽亲切的知慧夫人,名为‘羞耻感’的东西第一次出现在我心里,火焰般席卷我的全身。在高贵美丽的夫人面前,我羞愧难当,甚至想放弃这份父母为我求来的女佣的工作,马上转身就跑。可是知慧夫人用她温暖的披肩裹住了我,温柔地问我叫什么名字。”
平川真幸沉浸在回忆里,痴痴地笑了。
“‘真幸,真是个好名字。真幸一看就是好孩子,就留在我们家做事,好吗?’知慧夫人当时这样说。所以,我就留在了松村家,伺候知慧夫人一家人。我和知慧夫人的孩子芳彦少爷一起长大,虽然我比他年纪小,可是因为他是知慧夫人的孩子,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他的姐姐一样照顾着他。几年前,他说,他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想,那样的话,知慧夫人不就可以成为我的母亲了吗?便答应了他的追求。他嘴上说着会承担责任,会和我结婚,会向父母请求允诺我们的婚事,可他一直不敢说,我都知道,我也不在乎,只要我能一直在知慧夫人身边照顾她,我就满足了。”
“一个月前,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他的‘男子气概’终于觉醒了,他说,要把我们的事告诉知慧夫人。”说到这里,平川真幸甜美的笑容变得狰狞,语气充满痛苦。“那天中午,知慧夫人告诉我,离家多日的芳彦少爷要回来了,她要亲自开车去车站接他。我想陪她去,可松村骏太郎突然出现,把我叫去打扫他的书房。书房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大门口,我一边擦拭着书架,一边等着夫人开车出现。我等啊等,可是夫人还是没有出现。我担心她忘了时间,到时候没接到芳彦少爷,又要暗自伤心好久,赶紧往车库走。可还没到那里,松村骏太郎就走了过来,叫我打电话给负责松村家保险业务的兼川,说是夫人突发疾病去世了,要我问问兼川,夫人的保险金什么时候能到账。”
一旁的松村骏太郎早就昏睡过去,云景叫了救护车来。
平川真幸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昏死在旁边的松村骏太郎,眼中闪过恨意。她说得很慢,很仔细,可是没有人去打断她,大家都静静听着这个女孩像是要燃尽自己生命般的讲述。
“我不敢置信,疯了一样推开他跑去车库,可是他叫来的人已经把夫人抬走了,车子也被一层白布盖着。他说,夫人是被少爷在电话里提起的我俩的婚事气死的。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个男人,把夫人当做家里的花瓶,把自己的儿子当做可以用来炫耀的工具,把我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空气。他自以为学识过人,却只是装腔作势、拿腔拿调的胸无点墨、猪狗不如的畜生罢了!知慧夫人去世前一天晚上,我分明听见,这个平日里在家里高高在上的东西,卑微地求着电话对面的人,再给他几天时间筹集欠下的赌资。”
“哈!真是可笑!这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其实是世界上最下三滥的赌鬼!所以我知道,向来身体不错的知慧夫人之所以离世,一定是这个老东西为了骗保做的手脚。我偷偷拍下那辆车所有的细节,向从前认识的在修车厂工作的朋友询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朋友确认这辆车不会有人发动,才松了口气——因为这根本是一辆通往死亡的车啊!如果发动,发动机很快就会爆炸,把在这辆车上的所有人都炸死吧?”
云景点点头,佐证了这段话的真实性。
“我去问那天之后再不肯回家的芳彦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吞吞吐吐。我追问再三,他才说,他这次回来,本来打算向父母说清楚我们的事。可是他在到车站之前,想在电话里先给知慧夫人打个预防针,所以才打了那通电话。”
“我不停追问他当时电话另一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可是他却始终说自己记不清楚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不是什么需要证据才能定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