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想着,亦衡大约是不在这个幻境,否则就凭他那性子,早扬出名气了,但是迄今为止,没听过他任何消息,好像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人一般。
乱世中,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很多合格的政权家都能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各地文风空前灿烂。
今儿李公的儿子做了一首七言悯农,那境界,高出诸多同龄人,可畏神彩光华;明儿徐公的公子写了一篇檄文,骂的朝中奸贼全都面上无光面如土色……这些事,没出几天,就传的满天下全是他们的大名。
看过这些诗赋檄文的读书人,满脑子全是慷慨激昂,这是知己啊,虽未曾相识却是神交已久的知己啊。然后脑子一热,就拖家带口投奔知已去了。
这是各方势力拉拢人的手段,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
洛阳文风也盛,比关中可盛多了,可是洛阳就是传不出这样的好诗好赋,吸引不来各方读书人,李保焦急的上火燎燥的。
他对韩军师说:“你得给我想个法子啊,别处都有三才王杰的,咱这儿什么都没有,那人家能往咱这儿来么?”
抢人才啊,抢不过可咋办?
韩军师说:“立春了,主公还是先管春耕的事吧。关中城里粮种不足,耕牛犁具全都不够,主公还是先解决这个问题再论其他吧。”
李保就很犹豫:“那个写诗不当紧?”
韩军师反问:“写的诗能当饭吃吗?”
李保摇头。
“能攻城夺地吗?”
不能。
“那就对了,乱世之中,诗文比之粮食人口,一文不值。主公需分清主次轻重,当下,春耕才是最为要紧之事。”
那行吧,李保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并且能听得进去人劝,韩军师什么都比他利害,听军师的准没错。
诗不诗的先放一边,要紧的是今年的春耕。
这几年连年征战,很多地方的壮劳力都折在战场上了,家里留下的尽是老弱病幼,加之去年的天灾,这些人又折了几成,这么算下来,种地的人手很不够用,毕竟,兵源也要补上的。
壮劳力不够,耕牛农具又很缺,今年的春耕困难重重。
韩军师想想也挺头大的,他手头上得用的人手没几个,现在的事务就已经让他手忙脚乱的,再把春耕这事给他压下来,他真忙不过来,得找人给他分摊分摊。
可找谁分摊呢?都是一群泥腿子打天下,从上到下能读会写的就不超过十个。就算是找到能读会写那也不一定成,洛阳城里小秀才也不少,可就是没几个懂稼轩之事,让一个不懂农事的人去管春耕之事,那不胡闹么。
其实不是找不出人,而是人家不愿意,洛阳的名门望族众多,个个自诩书香门第,家里能人一抓一大把,可人家就是不认李保当主公,看不起李保泥腿子出身,不让子弟给一个泥腿子俯身低头,那你总不能逼他吧。刚打开的大好局面,情势还没到十拿九稳的地步,对本地望族,还是安抚为上。
政治家才讲仁义呢,世家只讲利益,望族从李保那儿分不到足够的利益,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这就难办了。
实在没辄了,韩军师说:“要不,让大公子去办吧,大公子已经年过十六,能替父分忧了。”
就算大公子办不了,不还有那位神使大人么,有她在,汉中乱不了。
然后李伯儒刚升了小校,又被他爹一脚踹回汉中种地去了。
李伯儒就觉着委屈,眼看着要取开封了,功劳都快到手了,结果,啪,没了。
李伯儒就这么回了汉中。汉中呢,也只剩两万伤病守军和两万灾民,这城中空空,又没钱粮又没人,别家也看不上这地儿,倒也安全。
伤兵呢是前几次战场上被人砍的缺胳膊断腿儿的那些人,病号就是上次下雪得了伤寒的那些人。灾民也分几种,一种是离汉中城较近的丶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