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月杀野猪时在几人面前不加掩饰的超常发挥, 让于念冰这根缰绳逐渐没有了勒住野马的必要。只是很快于念冰就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之前自己一次次伸手拉住宋时月, 固然是因为想要掩饰她的力气, 但是其中对这个人纯粹的担心亦从未少过。
只是,当掩饰已经成了没有必要,那些原本混在其中的担心如果不好好收拢, 就太容易被人看出来了。
所以在宋时月突然回头的那一刻, 于念冰下意识地迅速低下了头。只这般动作后,于念冰本能地又从方才匆匆一眼瞧见的宋时月似并没有理由的突然动作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然而,当于念冰很快重新抬头看去,能瞧着的已经只是宋时月快步离去的背影了。
飞快离开的宋时月, 远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大胆。
脑子一热干出的事情,虽是如自己心意一般窥视到了一丝可能, 但是这事情本身就幼稚又无理, 还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尴尬,让宋时月一旦得眼, 就再无法多留一刻。
秋日还未入夜的风, 吹在身上脸上还带着几分暖意,可宋时月那刚从尴尬里拔出来的脸, 却是在这样的风中从热转冷,而后渐觉出了微冰。
在于念冰第一次移开相视的目光时,宋时月毫无准备,还有些分不清对方那究竟是害羞,还是回避。
可这次……反正才不是害羞!
安静的林中, 直直快走的宋时月在遇到第一棵挡路的树时,才停下了步子。
只是飞速运转着的脑子,却是一点都停不下来。
她也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知道。
她也没有想过要说开。
她也没有想过要在一起。
这是什么……该死的……默契。
只要细思就能分辨出从本质来说,这是这件事最好的走向,最好的结果。因为大家都停在了那根线前,谁也没想着跨过去。就如宋时月之前所打算的那样,未深便浅,被一颗落石惊扰的水面终将恢复平静,而……谁都不会受伤。
挺好的。
星网上的观众磕着瓜子看完了一天的搞基建,眼见着宋时月想象中的浴室,从话语变成了真实,就差没多点儿东西就能收拾起来了。结果出去搞烟囱的宋时月兜头就给了大家一蓬雾水。
先是明显有些不对的沉默疾走,而后在一棵树前久久站立,发呆程度直逼之前在浴室搞灶台那会儿的两个小时。
当然,并没有那么久。因为宋时月似有些迷茫的面色很快染上了几分决然,而后徒手连根推倒了面前那棵削一削足够做个一体式烟囱的粗树。
也不知是不是观众的幻觉,总觉得宋时月在那一刻,推倒的,不仅是那一棵树而已。
拖着树回去的宋时月没有再起过试探于念冰的心思。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随着一次的确定,宋时月茅塞顿开般联想到了以前的许多。
一次次的亲近,疏离,再近,又走……
亲近都是两个人向对方的迈进。
而疏离……仔细想想,那好像都是一个人的决定。
宋时月纯铁的头在此刻被自己的机智锤到通达无比,在知晓对方可能存在的感情与同样不想更进一步的心思之后,再去回看记忆里没由来的那些疏离,竟是对应得严丝合缝,再无旁的可能。
于念冰也在挣扎……
在想通这一点时,宋时月的心乱到无法控制,最终习惯性地将一切凝在掌中,一掌劈断了一棵树。
只是树易倒,心中的那团乱麻,又能怎样呢。
摆在两人面前,是未明言过,却似有默契的齐齐退缩,身后便是一条康庄大道。
可是宋时月犹豫了。
那是她选的路,只是在发现原来对方想一起走时,这脚,就有点迈不下去了。
宋时月戏称过宁初阳是知心人,只是有些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