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便是于念冰现在追上宋时月, 整个人杵她前头,当面大声地问出这三个字。
宋时月怕是也……回答不上来。
明明想好的, 要用理智慢慢地拉开原本因为救命之恩以及相处愉快而无意识地拉近的距离。
明明想好的, 要潜移默化地将对方的那份喜欢,推回一般的队友,朋友, 推回自己可以去回应的那个地方。
明明想好的, 要如清风拂过一般不留痕迹地去保护,去照顾,不被发觉不成负担,只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独行。
明明想好的……
明明……
然而那一声闷哼, 一声轻物的坠地,甚至加在一起还不如火堆中那些柴禾燃烧时的噼啪声大, 却犹如天坠惊雷, 将宋时月心中盘算了大半夜加一个早晨的想法一下子打散,炸没……连个渣都没剩下。
当宋时月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偏移了最初的打算时, 已经是她将剥了皮的红薯大卸八块, 并且絮叨于念冰太不小心的话已经说了一箩筐的时候了。
完全失控。
宋时月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原来自以为的报恩和看明白喜欢, 真的是不一样的。
可同样的距离,只心不同,差别竟是这么大的么。
不同于之前,一队人,宋时月总是最担心最关注于念冰。现在宋时月的心, 简直像是被无数无形的细线捆绑着,而那些细线的端头,都在于念冰的身上。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均能让宋时月那颗未经□□的心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便是于念冰早晨在营地转悠没什么声响动静,便是宋时月那会儿还在保持表面刻意的平淡想要拉开距离,都无法控制自己去倾听那边脚步声的刻意,甚至手里还在修复着烤炉最后的部分,心中就已经开始描绘起了营地的图纸。
于念冰走到了哪间房子的转角,那里的墙是否还结实,又转到了哪个方向,是要往哪里去看……
担心着她会不会被废旧的房屋伤到,又因着她在屋舍的间隙寻到了葱姜而欣喜。
宋时月表面风轻云淡,头一抬没抬,心却是跟着于念冰在营地里走了个来回。
本来宋时月以为,以后的日子也会是如此,她走,她听……
谁能想到呢,不过是一块有些烫的红薯,就让宋时月全盘崩掉。
简直是……
失控。
宋时月太清楚,自己应该拿出对待一般队友的态度,才能让于念冰自己退回普通队友的位置,这样或许才是无法回应对方这份喜欢的……最缓和的处理方式。
可是不过才一个清晨,才几个小时,宋时月就发现,真的太难了。
比挖了自己的心肝还要难……
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喜欢一个人,却假装只是对一个普通队友那样对她?
这题,于念冰曾经解不出。
轮到宋时月,自更是无解。
仅仅大半日的功夫,宋时月给了自己太多的理由。
红薯真的太烫了,好危险,当然应该自己处理一下。
下井必然会让于念冰担心,一定要好好说清楚自己的步骤肯定是安全的。
离开这么多的时间,要是红薯冷了,吃起来对胃多不好,拿个被子包一包。
于念冰最喜欢的红薯皮,一定要好好地刮一刮,小心点,再小心点别把外面的皮也刮下来了。
柴禾太粗,都弄细。
被子太紧,再打开。
……
桩桩件件,都是必须应该且一定要做的事情呢!
给失控找理由,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宋时月只能借去拿恒温箱这件迫在眉睫要去做的事情,把自己从于念冰的身边调开。
希望有足够的空间和距离之后,自己能稍微冷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