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的发亮,朝阳慢慢升起,将森然的温德殿照亮了一些。
张让侧卧在榻上,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十分稳健,随即是“轰——”有声,温德殿的大门从外推开。
两排黑甲士兵快速开入,一个个手执长戟,瞬间将张让围拢起来。
张让眯着眼睛,随着殿门轰然打开,一缕阳光直接照进殿中,洒在张让的眼睛上。
他抬起手来,用手挡住直射过来的阳光,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背着光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身材异常高大,身披黑红甲胄,肩上一抹猩红披风,将长缨头盔夹在手臂下,大步走到张让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让。
那人走得近了,张让才看清楚,年纪大约在二十岁往上,五官端正,星目上挑眉,异常高挺的鼻梁,整张脸上挂着一股冷酷和森然。
他压着唇角,面无表情的站在张让面前,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嗓音低沉,微微夹杂着沙哑,说:“带走。”
“是!”
黑甲士兵立刻冲上来,解掉张让身上的铁索,改换另外方便行动的铁索,铐住张让双手和脚腕,将张让押解着带出温德殿。
温德殿的大门口已经停好了一辆囚车,士兵将张让推上囚车,“嘭!”一声关上囚门。
那年轻人一抖披风,翻身上马,一手勒住马缰,一手按着自己腰间佩剑,冷声说:“启程!”
张让被迫推上囚车,不知道押解自己的人是谁,不知道要去哪里,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纵使不知道,张让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化过,甚至没露出一丝丝的胆怯和不定。
囚车骨碌碌的前行,一直出了雒阳皇宫,向西而去。
年轻人率领着一队骑兵,一路押解着张让,很快来到了雒阳城西面的显阳苑。
张让并不知显阳苑是哪里,但看规格,应该是皇家园林一类。
大队开进显阳苑,并不下马,年轻人领在前头,直接“长驱直入”,很快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场。
那空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全都穿着官袍,三五成群的簇拥在一处,低声谈论着什么。
那些人看到军队和囚车开了进来,有人低喊了一声:“张让阉党!”
随即方才还小声谈论的官员们,立时全部噤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注在张让身上。
张让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即将待宰的羊,而这些人便是贪婪而蠢蠢欲动的食客……
囚车停下,张让便被士兵押解了下来,那押送他一路过来的年轻将领就站在他身边,除了起初的一句话,自那之后始终一个字也未出口,只是眯着眼睛,伸手压着腰间佩剑,一脸戒备和肃杀。
张让身上缠绕着锁链,他身形本就单薄瘦削,站在那年轻将领身边,对比起来就更显得羸弱纤细。
张让刚站定,又有人走进了显阳苑,那人一身黑甲,大跨步从外面走进来,同样满脸肃杀。
从张让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却轻轻的撞了一下张让的肩膀,碰了一下张让的手臂。
张让抬头一看,是曹操。
曹操身披黑甲,轻佻风流的面容伪装的一脸肃杀,虽没了大胡子遮掩,却也显得威严端正。
哪知曹操从张让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却对张让偷偷的挑了一下唇角。
张让面对曹操的“挑衅”,并未有什么反应,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曹操从他旁边走过去,幸而不是第一天认识张让了,面对张让的冷淡曹操也不惊讶,他走过去,目光在人群中一划而过,稍微停顿了一下。
太医令张奉,也就是张让的干儿子也在人群之中,不过他长相本就普通,身量也不高挑,因此丢在人群中一眼根本看不出来。
曹操的目光在张奉身上不着痕迹的停顿了一下,随即仿佛不曾认识一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