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屋檐下油纸灯笼时不时被风吹微微晃荡,苏培盛整个人坐在地上,头抵着门框,睡正香。
身后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苏培盛身子一直瞬间就清醒了。
立马从地上弹起来,低头朝下看去,瞧见来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作死啊?”苏培盛一巴掌甩在那来人头上。
压低声音只听到见一丝气音:“爷好不容易刚眯一会儿,你动作这么大待会儿吵醒了可怎么办?”
“苏爷爷。”小太监抬手捂着发疼脑袋,却是半点都不敢抱怨,举着自己手中衣服:“这才几日爷衣服又大了。”
苏培盛瞧见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夏日炎热,若是以往贝勒爷定然是要出府避暑了,可偏生今年太多事,叶格格亏了身子,需得静养。
且不说,郭格格才刚怀孕,数着日子李侧福晋没过几日怕也是要生。接连那么多事砸下来,府中奴才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那就更别说贝勒爷了。
这几日贝勒爷可是连睡都睡不安慰,整个人活生生瘦了一大圈。
“先拿下去吧。”苏培盛一说到这里就愁慌,挥了挥手:“吩咐下去,让御膳房这几日饭菜做清淡些,荤油就不要放了。”
“又吃素?”小太监一脸惊讶:“一到夏日主子本就不吃肉,如今油水都没有……”只怕是更要瘦没了形。
那小太监嘀嘀咕咕,吵苏培盛心烦,挥了挥手满脸无奈驱赶着:“别废话了,赶紧去吧。”他还不知道尽吃素不长肉?
但关键是爷一到夏日就不沾荤腥啊。
且说,如今这才刚入夏,爷就瘦成了这样,再过一段时日人瘦没了形,他定然是要挨批。 苏培盛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只盼着这府中风平浪静日子再多过几日。”
抬头往头顶看了一眼,苏培盛心中却是一阵七上八下。
他可是没忘记,这府中还随时有个□□再等着爆炸呢。
郭格格怀孕事,可是瞒着叶格格,依照主子如今这晚上睡都睡不安稳模样,只怕这事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过去。
苏培盛一口气深深吐出来,只觉得心都累了。
只盼着到时候,叶格格能够手下留情,不然按照如今爷对这叶格格上心程度,只怕是一番折腾得要了爷半条命。
***
贝勒爷说要她绣香囊,叶南鸢倒也是没诓他,倒是当真儿绣了起来。
而且,她对这绣香囊事表现极为上心,又是画花样,又是选料子,全心全意都放在这上面。
今日晌午,四阿哥就过来陪她用午膳,最近几日他都是在书房睡, 但午膳与晚膳都是要陪着叶南鸢用。
他一日不过来,叶南鸢就生气。这场生病大概是因着关乎着生死,她变得格外娇气,晚上不过来陪她,她已经噘着嘴不高兴了。
午膳晚膳是一定要陪着吃,而且还得准时来。不然哪怕是晚一点,她都是要撅着嘴。
有一日,四阿哥因为处理公务晚了那么一刻钟,她便开始了,无论是怎么哄,她也不理他。
足足气了一日,等他认错了,到了第二日叶南鸢才理会他。
再来,叶南鸢向来吃不得苦,不爱喝药。
一日两碗药,她喝是极为艰难,每次一喝,浑身都憋红了,眼睛里还泛着水雾,瞧极为可怜。
哼哼吱吱,每日一个喝药就想着法子逃。
四阿哥瞧见她那可怜样子,也于心不忍,但太医说了这药要喝个小半年,面对叶南鸢撒娇,他是又心疼又没办法。
只好每日到了时辰就过来,再也不敢迟到。
今日,刚用过午膳没多久,石榴便捧着托盘上来了,叶南鸢刚还躺在床榻上看戏折子呢,瞧见那赤金红漆托盘,眉毛立马皱了起来。
娇小身子往后一缩,捏着戏折子手都紧了。
四阿哥正坐在她身侧喝茶,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