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沉默下来。
穆能继续猜测道:“此事若真查到是信阳,你们也莫要当真,此事后面定然有人。”
不寻常的事情背后定然有秘密,尤其是今日之事,并非是林然得利,相反苏家是跌了跤,吃大亏的事必然记在心。
苏长澜并非善人,与林然正面触碰后,如何不会记恨在心,穆凉心中合计,道:“我带林然去别院养伤,至于洛阳城的事,顺其自然,就看信阳自己如何做了。”
眼下,苏长澜权势滔天,就连长乐都避其锋芒,可见现在并非与她硬碰硬的最好的时候。
穆能颔首:“随你,我去找信阳问问。”他仔细一想,这件事是避无可避,不如去说开,也省得互相猜测,免得徒生麻烦。
他静不下心来,只好又离开林府,恰好六王请他过府,顺势就去蹭一顿酒。
穆凉回到屋里,坐在榻旁,望着林然苍白的脸色,眸色淡淡,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似有些微热,让人去请大夫回来。
等大夫之时,信阳的副将玄衣来求见,她本不愿见,可想到今日之事,若真的与信阳生了嫌隙,只会让旁人钻了空子。
玄衣大步走进,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人影,她行礼道:“属下见过郡主,信阳殿下离京前,曾嘱咐过,郡主若有差遣,公主府都听您的吩咐。”
穆凉握着林然的手,转眸看着屏风后的人:“信阳殿下为何离京?”
“她为苏玄一事。苏玄癖好恶毒,难以担任北衙军统领一职,有人秘密告知,故而殿下亲自走一趟了。不想竟出了这等事,殿下无法回来,属下来问问林家主的伤势。”
“她是自愿过去,还是别人引走的?”穆凉不放心。
玄衣答:“是殿下自愿的。”
“我晓得了。”穆凉叹息,若说是巧合,她也不信。不知是她心里急躁,还是怎地,林然的体温好似升了不少。
她久久不语,玄衣重复道:“郡主,可有属下效力之处?”
“玄将军先回去,待信阳殿下回来再作商议,眼下你莫要行动,静观其变。”穆凉无心与她细细计较,旋即打发她离开。
玄衣无奈,被拒绝后只得离开,将洛阳城内的事写信告知殿下。
林然发了高热,夜间通明的烛火映照在她清瘦的小脸上,大夫也被留了下来,道是脊上的伤引起的高热,明日就会退热。
大夫见惯了这样的情景,未曾在意,只穆凉担忧,林然是她养大的,如今二人又成亲,哪里会做到旁人那般的冷静。
外间泼墨的夜色,静夜生寒,扫去了夏末的热气,枝头上的蝉鸣声也小了很多,再过些时日怕是听不到蝉鸣声了。
烛火噼啪作响,穆凉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不断替林然擦拭着身体,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口处的疼痛积累到让她无法呼吸,望着林然安睡的模样,忍不住叹息。
林然沉睡时,她就在一片等着,不断试探着她的体温,怕不注意间又遽然升高。
熬到天明时,依旧没有退热,她担忧得不行,着人去王府,让父亲去请太医。毕竟宫里的太医也善处置刑伤。
穆能顺势请假,就未曾去上朝,去太医院逮了几个太医去林府。
林然底子好,太医灌了副药后热就退了,人也醒了过来,眼窝深陷,没了往日的精神。穆能揉揉她脑袋,“幸亏秦宛手下留情,不然你小命都没了。”
她眨了眨眼睛,复又阖上,低声道:“人都有软肋罢了。”
“什么软肋?”穆能奇怪,秦宛一向是孤独之人,秦家的人都被处死了,只余她一人,哪里会有什么软肋?
他要追问,林然已睡着了,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他拍了拍林然脑袋:“真是的小麻烦。”
林然一觉至子时,醒来时眼前摆设都换了,她动了动,听到些许细碎的声音,她左右看一眼,好奇自己身处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