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谢华香还不大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在她看来, 不就是割禾而已嘛, 十几岁的孩子也能干的活, 能有多辛苦啊!
“放心, 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倒是你,是要打禾,悠着点儿, 别累坏了。”
打禾的活儿是队里最身强体壮的男劳力干的, 因为这活儿是最费力气的, 队里打禾用的是打稻机,要两个人用脚下死劲地踩脚踏板, 通过脚踏板的连杆带动大齿轮, 再通过齿轮传动, 带动滚筒高速旋转。
这时候手拿稻束放在滚筒上,飞速旋转的滚动就会把稻束上的稻粒打下来。
踩脚踏板的时候,必须一直都咬紧牙关使劲地踩, 稍不用力,滚筒就死了, 或者是滚得慢, 没有功效, 踩打稻机的活儿是四个人上下轮换着干的,饶是这样,一天下来, 也能把人累得半死。
谢华香虽然不知道打禾有多辛苦,但她也听人说了,这是最累的活儿,谁都不爱干,再看沈庭生一脸的老实相,一看就是不会偷懒的人,所以特别嘱咐了他一句:“别仗着自己年轻力气大就什么都抢着干,自己的身体最要紧,知道了吗?”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只知道看着她傻乎乎地笑。
谢华香嗔他:“喂,你到底听见没有啊!”
沈庭生连连点头:“知道了,不让你心疼。”
到了分给她们负责的田里,谢华香手里握着被裹好之后的镰刀柄,手感果然好了很多,这镰刀呈弯月型,刀口是向内的,跟她平时用惯的菜刀可不一样。
谢华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左手握着一束稻草,右手用镰刀去割,却发现怎么割都不顺手,看别人轻轻松松就能割下来的秸秆,怎么到了她的手上,就费了老劲儿都割不断呢!
沈丽华“哈哈”笑:“不是这样的啦,谢姐姐,你看我,要往这个方向使劲儿。”真是的,被一个小姑娘给嘲笑了。
“不是,我咋就这么倒霉呢!”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来的是王秀芬那货了。
“怎么上哪儿哪儿都有你呀!”王秀芬不满地对谢华香说,最近她对谢华香可真是很有意见的,懒人她见过不少,可真没见过这么懒的,干活从来不好好干,几乎都是要庭生哥帮她干的不说,还整天动不动就请假。
她爸都说了,她要是再这么懒散下去,到年底的评优肯定是不能评上的了,可她还是那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真不知道庭生哥怎么就能看上她这么个人了。
原本还可以在她面前提一下彭月膈应一下她,可听说上次彭月特地来队里找庭生哥,是哭着回县城的,一说起这事,这个可恶的女人就洋洋得意,气得王秀芬再也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彭月了。
今天的抢收,是有任务安排的,她王秀芬和谢华香,沈丽华,还有另外的三个女人一组,今天要负责两亩左右的地,也就是说她们六个人,今天必须要割完两亩地才能算满工分,就算割不完,也得继续割到月上中天,反正得割完了才能收工,要不怎么说是与老天抢时间赛跑呢!
五个人两亩地不算太多,一个壮劳力一整天认认真真割下来,六、七分地是没得跑的,她们算下来一个人才四分地还不到,按正常完成任务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是,这六个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全都是老弱病残,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好不好。
看,一个谢华香,出了名的爱偷懒不干活的城里大小姐,一个孕妇,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一个刚生完孩子没几个月,孩子就在身后背着呢,还得时不时停下来喂个奶,剩下的一个是个病秧子,瘦得跟一张纸似的,一阵风过来都能把人给吹跑了,别说干活了,就算她弯个腰下来王秀芬都怕她把自己给折断了。
剩下一个沈丽华,比谢华香可能会强上一点点,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孩子,她还能指望个孩子干多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