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深知这个大孙子的脾性,加之小时候真心疼宠过几分,找上门的时候难得和善许多。
只是,她以为的和善,在她大孙子眼里就不是这样了,看见这个祖母,大孙子只觉仿若周扒皮上门、势必要自己脱层皮。
比起一事无成的三弟、和空有技艺没有脑子的二弟相比,他自认为聪明,至少,在他出外干活这些年,可是偷偷存下了不少钱,其中有自己的工钱、还有客人的赏银,这些年攒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可从小穷惯了的他,深谙钱财的重要性,也因此,一向将自己存款捂得死死的,自己都舍不得花,更被提其他人了。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他的亲娘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娘确实对他很好,从来没有吝啬过,钱重要,可情分更重要,他还是懂得这点的。
但是吧,对于宋家那群只会吸血的亲戚,他是向来看不上眼的,比方说这老太太,平时不论如何说疼他,宠他、对他好,但是落实到行动上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如此这般的“好”,有什么意义呢,纯粹就是一个笑话,过耳听听就算了。
幼时的他可能还会被这样的好所欺骗,但是在外面独自打拼多年,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更是将宋家人的凉薄看得透透的。
相比较而言,他娘对他们三个就不要太好了。
其实他能感觉到,亲娘对宋家人的不喜,出于这层顾虑,其实他很少去主动打扰他娘,他身上始终留着宋家的血脉,自己的远离,或许对她就是最好的。
本来以为自己与宋家也算是相安无事,事实也是,平静过了这么多年,但现在人真的找上门来,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始终是宋家的孙子,尤其现在干活的铺子里都讲究和气生财,若是闹出了麻烦,大管事可不会跟自己客气。
想到随之而来的各种烦恼,他就忍不住频频蹙眉,在众多伙计、管事眼皮子底下,他做事情并不能随自己的心意。
“祖母,您怎么来了?”他假装不知道来人用意,不动声色将人引到铺子侧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宋母看到孙子欢迎自己,也挺是高兴:“小麦,我来看看你。”
是的,乔四娘的大儿子就叫小麦,二儿子叫小米,三儿子叫小豆,都是农作物的名字,饱含农家人对儿孙最殷切、最简单的期盼——吃饱喝足。
当然,宋小麦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就请夫子重新取了一个,叫致远,宋致远,听着就是干大事的。
“祖母,说了多少次了,我现在叫致远,不叫这个名了。”他有些不满意,改个名字顺口的事,怎么这些人说多少遍都不听呢。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听到这句话,如同过去无数次一般,宋母全然不在意,父母长辈取的名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改了呢,她都叫顺口了。
“小麦,奶奶今天过来,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你说你一个孩子家家的,在外面这么多年、也不怎么回去,我们和你爹可是担心的紧。
这话宋母敢说,宋致远确实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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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也是有理由的,过去他一个在镇上读书、干活这么多年,除了二弟三弟,宋家可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如今想必是看着自己有出息了才巴上来。
他在铺子里面孤家寡人一个,吃住都在铺子里,虽说日常也却不着什么,可铺子里面其他伙计管事的待遇,他是看在眼里的。
不说家里人不说隔三差五过来看望一下,可至少天气冷了、下雨了,总会来送个东西,哪像宋家人,就连偶尔来镇上采购,也不会来打声招呼,搞得他像个孤家寡人一样。
宋家儿孙多、不缺自己这一个,宋致远是知道的,但也仅仅如此,宋家人心都狠,血脉相承,他对这些亲人也无甚感情。唯一比他们好的,可能就是在外面见识得多了,觉得人不光只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