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陆时秋回到了盐俭县。已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见他平安回来,家人都放了心。
陆时秋问几人乡试结果。
沈青墨和苏沫阳中了,沈青墨这次还是解元。而苏沫阳名次不太高,只得了中等。
陆时冬和小石头都落选了。
木氏从箱子里拿出一封信,“方永康寄来的。我让三丫看过,他考了第六名的好成绩。”
陆进秋对这次乡试结果很满意。
他有三个弟子中了举。明年会试,怎么也得有一个能中进士吧。
倒是囡囡像小大人似地叹气,“爹,我听二伯母说,四叔晚上挑灯夜读到三更天呢。”
陆时冬已经是第二次落榜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四十还没考上举人,以后中举的几率只会更低。
陆时秋拿了他写的策论来瞧,很快便看出症结所在。
陆时冬的文章和其人极为相似,淳朴善良。但是他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他没有大局观。说直白了,他就像井底之蛙,只看得到头顶那片天。
如果他跳不出井,看不到外面的天空。
而他头顶那片天,就是他从书本里学来的知识。
所以他写的时政就像小儿穿大人衣服,很滑稽,很片面,太过理想化,根本不能实施。
陆时秋不止一次把好文章拿给他看。陆时冬每每都很赞叹,可是当他自己写时,还是照本宣科。
陆时秋找陆时冬谈话,并且提出建议,“四弟,不如过了年,你跟着大哥二哥出去游历一番吧。多见识一些风景,看看外面的世界。”
盐俭县地广人稀,是整个月国最贫困的地方。
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四弟的思想也会狭隘。
陆时冬捏着拳,低低道,“我听你的。”
陆时秋拍拍他的肩膀,“四弟,相信我,你现在就差最后那点火候了。只要你迈过那个坎儿,你就能中。”
陆时冬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好。”
第二天上课,陆时秋把自己将要举家搬到京城一事说了。
沈青墨很快响应。他要跟着一块进京赶考。要是中了进士,他要到任上去。要是不中,他就留在京城,跟陆时秋读书。
顾云翼却傻眼了。陆先生要去京城,他还怎么跟着一块读书?
他不想跟田秀才读书,那人讲课相当枯燥,没意思。
回了家,顾云翼就把这事说了。
顾永旦和晏三娘得知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顾云翼头上,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先生,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顾云翼见爹娘垂头丧气不说话,转了转眼珠子,“爹娘,不如我跟着一块到京城吧。我从来没去过京城呢。”
晏三娘一呆,和顾永旦对视一眼。
两人齐齐看向顾老头。
顾老头定定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迟迟下不了决心。
当他没想过这个念头嘛。可是他这大孙子年纪大,为人却单纯。
他一个人到京城,谁能放心?
交给亲戚,亲戚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谁也没办法时刻看着他。
“阿爷,我喜欢陆先生,他上课我听得进去。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乖乖听话。”
顾婆子想了想,“不如写信让二侄子看着他?”
顾婆子所说的二侄子是顾二。也就是凌凌的相公。
女皇四个儿子,只有这个顾二整日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交给其他人,估计也没精力管。
顾老头到底渴望孙子成材,咬了咬牙,“行,让你跟着去。”他有些不放心,“去了你二叔家里,一定要听话,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顾云翼得偿所愿,乐得一蹦三尺高,立刻作保证,“阿爷,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听二叔的话。”
顾老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