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二,同样都是十三岁。宏二因为常年在家做事,风吹日晒,皮肤远远不如大丫白皙。
要不是他娘提醒,他都忘了宏二也十三岁,这孩子个头看起来也就十一吧?
宏二见大人们提到自己亲事,羞得耳朵尖都红了,刷贝壳的手都僵住了。
她小心翼翼抬头,见三叔正看着她,她像是做错事被大人逮住,脸色唰得通红。
陈氏见老三不答话,脸上堆笑央求道,“老三,这几年咱家日子虽然好过了。可附近也没什么好人家。你认识的城里人多,能帮忙介绍,我和你二哥都会感激你的。”
陆时秋回神,“二嫂太客气了。宏二也是我侄女,能帮的我一定帮。”
当着孩子的面谈亲事有些不合适,陆时秋便道,“让孩子都回屋睡觉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陆老头见他有话要说,朝陆婆子使了个眼色。
陆婆子拍了下巴掌,“走吧,快点回屋睡觉去吧。明天还要上山割猪草呢。”
孩子们全部站起身,各回各屋了。就连大丫三个也不例外。
等孩子们走得干干净净,陆时秋才轻声咳了咳,“爹,娘打算给宏二出多少嫁妆?”
让宏二借他光嫁个好人家倒也不是不行。可他不能倒贴嫁妆吧?
陆老头想了想,“你打算给大丫陪嫁多少?”
陆时秋没有直接回答,“这几年都是靠他娘挣钱,才撑起这个家。苏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人家还是个秀才,人家光聘礼就给了二百两。我打算也出二百两嫁妆。”
二百两?
陆老头和陆婆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多了吧?
这嫁闺女还得倒贴钱吗?
陆时秋在屋里扫了一眼,几乎所有人停下手头的动作侧头看他,他不得不多解释两句,“越有钱有地位的人家嫁闺女都是合两姓之好。将来要守望相助的。不是像咱们这些底层百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陆时秋自问看得很明白。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穷人不紧紧只是缺钱,他们还缺少思想,缺眼界。
在陆时秋眼里,后者远远比缺钱更可怜。
陆老头深深看了眼陆时秋,“你还挺舍得。”
这臭小子挣那么钱,不舍得给家里人花,倒舍得给一个不是亲生的女儿。
陆时秋听出他爹话里酸溜溜的语气,讨好一笑,“爹可不能这么说。我花了上千两养殖蛤蜊,不就是想提携家里吗?还有我开的海货铺,让二哥和宏一管着。工钱比外面还多了。我也没有忘了你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对你们才是掏心掏肺呢。”
虽然大家没听懂那句文绉绉的话,但养殖蛤蜊和海货铺确实是老三照顾家里人才搞的。
大伙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二百两太多了吧?
陆老头吸了口烟袋锅子,“这几年家里日子过得好,但是手头攒的钱也很有限。宏一比宏二还大。他的亲事还得在宏二前头,钱不能可着宏二一个人来。”
陈氏攥紧手里的贝壳,一声也不吭。
宏一是男丁,又是长房长子,她再怎么不高兴,也不得不承认宏一的亲事比宏二重要。
陆老头看着陆时秋,“你觉得这些摆件能挣多少钱?”
陆时秋还真没卖过,他信口胡诌,“几十两应该成的吧?”
众人齐齐看向他?几十两?
陆时秋被他们看得不自在,“我说的是得等腊月,不是现在。你们总共也没做多少啊。”
才几天时间,哪怕他们加班加点,也就做六七个。
陆老头心下一喜,“那行,咱们努力做。”
陆时秋见家人为了几十两银子就这么高兴,心里涩涩得,不自觉宽慰他们,“蛤蜊才是大头。爹不是说蛤蜊长得挺好吗?估计明年就能收。到时候卖完那个,咱家日子也能过得宽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