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也顺着夸了几句。
卖菜大叔絮絮叨叨跟他说了一点,“晚上还有夜市,各种小吃都有,许多有钱人都会出来逛夜市。”
陆时秋懂了,早上买菜的都是做惯菜的,一点东西都跟你计较。
可晚上有钱人多,肯定是不下厨的,手里也能宽松一点。
接下来的两桶,陆时秋卖的不如之前。速度慢上许多。
一直到下午人陆陆续续都走快完了,最后两桶,才以一文钱一斤的价格卖掉。当然里面也有一部分死蛤蜊。
陆时秋原本想在这边逛夜市,但想想自己包一次车就得花掉六十文钱,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陆时秋拎着水桶,蔫头耷脑回到牛车。
三堂叔见他这样,猜到这次过来不划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闷声赶车走了。
到了家,天已经擦黑,陆时秋数了铜板给三堂叔。
三堂叔不好意思收钱,但陆时秋还是给他了,以后还得常合作,这个小便宜不能占。
三堂叔客套一翻,还是收下了,瓮声瓮气道,“时秋啊,做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头一回,能卖出去已经很好了。”
陆时秋抿抿嘴,低头说,“我不敢出海,只能做这个。”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可怜,三堂叔也知道这孩子是被十年前那场暴风雨吓怕了。
当时谁都以为这个孩子没救了,谁成想,竟活了过来。只是后来,也被海吓怕了,不敢轻意出海。
想想他,要不是因为瘸了一条腿,他也不可能靠赶牛车为生。
都不容易啊。
回到村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村里那些好事的娘们问三堂叔,陆时秋进城卖的咋样,三堂叔照实说了。
不少人都说陆时秋就是眼高手低。非要学人做生意,这下子好了吧?白折腾一场,还不如直接卖给贩子呢。
其他人怎么想,陆时秋一点也不在乎。
他回到家,把六个水桶往院子里一扔,不理会家人好奇的目光,径直回了屋。
洪氏跟了他两步,“哎,老三,你卖得咋样啊?”
陆时春拉了下婆娘的袖子,“还用问嘛。肯定是不咋地。”
“那再怎么不好,这东西卖出去了,怎么也得给家里点钱吧?”
他们辛辛苦苦出海捕上来的,卖亏了,咱也不怪你。可你卖来的钱也得给家里吧?他可倒好,全揣到自己兜里。这啥人呢。
陆婆子也觉得大儿媳这话没毛病。
陆老头抽着烟袋锅子,没说话。
而陆时秋呢?
他此时正在屋里数钱呢。
数啊数,六个木桶,加起来有四百来斤。卖了五百零三十二文。
去掉六十文车钱和十文钱税,他还有四百六十二文,他们这边的蛤蜊运到镇上卖,一文钱两斤。就这还不好卖,因为卖的人实在太多了。
除去成本两百文,他还能剩下两百六十二文。
折腾一天两夜,累得他口干舌燥,嘴皮子都差点磨破,脸也差点笑僵,才挣这么点钱,陆时秋是真不想再干。但谁让老头子心狠呢?他只能咬牙认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陆时秋唬了一跳,抄起钱袋子,四下望了望,就往床底塞,想了想,又从里面抓了一把。似乎觉得有点少,狠狠心又抓了一小把。
他从桌上重新找个钱袋子装上,这才打开房门。
陆老头进来,“昨天刚打上来的蛤蜊,新鲜着呢,你明晚还去卖吗?”
这是过来打探消息的,陆时秋心里哼了哼,“不了。我累了一天了,还没睡觉呢。”
事实上,他在牛车上睡了一夜,这会一点也不困。
但他必须得让家里人知道,他其实没挣着钱。
陆时秋把钱袋子塞到陆老头手里,“县城卖东西得要交税,还包括给三堂叔车钱,我只挣来这么些,钱少,你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