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过着,很快到了腊月。
海水结了冻, 红树村的村民们出海打渔从早出晚归改变晚出早归。也从一日三餐, 改为一日两餐。
今年好事连连, 村里也没有人抱怨。
早上,陆时冬一大早就起来读书。吃饭时,他说起一件事, “爹, 娘, 三日后休沐我想邀请同窗来家里做客。你们看行吗?”
陆老头自然没什么意见。
陆婆子来了兴致, “谁啊?叫啥名?”
陆时冬抿了抿嘴, 提醒道, “就是之前我跟你们提过的, 考中秀才的那个,他去县城书院读书,我俩好久没见了。”
陆婆子笑了, “那咋不行。你要是有功课不会的,正好问问人家。”
陆时冬点头。
陆婆子又问, “对了, 我之前好像听你说他家里挺有钱的,他怎么不邀请你去他们家啊?”
不是她不想招待客人,而是他们家穷的很, 担心给儿子丢脸。
陆时冬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
陆时秋就看不上他这点,有啥就说呗, 吞吞吐吐跟个娘们似的,“你不说,回头咱们要是说错啥话,做错啥事,你可别怪到我们头上。”
陆时冬心想也是,便不打算再隐瞒,“他是家里的庶子。”
庶子?家人都有些陌生。
别说他们村,就是附近几个村子也没听说过谁家纳妾的。
娶个婆娘都能把家底赔上去,哪家还能纳得起二房。
能纳妾,足以证明对方家底不薄,陆时秋心中一动,“他叫啥名啊?”
“张又新,和我同岁。”
家里人都是地道渔民,去县城也就是卖卖海货,自然没机会认识有钱人。
听到这个名字,也只觉得陌生。
倒是陆时秋自己卖蛤蜊的时候,四乙好像顺嘴说了一句,严家老大是因为张家帮助才当上了家主,“张家跟严家啥关系?”
陆时冬有些惊讶,没想到三哥居然知道严家,不过他想到三哥经常跑县城,也就释然了,“张家和严家是姻亲。”
陆时秋恍然,没兴趣再问下去了。
洪氏最爱八卦,见三弟问到一半居然不说话了,有些急,“老三,这严家是哪家啊?我咋没听过啊?”
陆时秋慢条斯理喝粥,“是我在县城听过的大商贾。家里很有钱。张家能跟这样的人结亲,家里来头恐怕也不小。”
“张又新的爹是举人。我听人说张叔父从秀才时,严家老爷就资助他。后来退了亲,娶了严家小姐。前年,严老爷还给张叔父在府城谋了个从七品州判。”
官老爷的儿子,哪怕是庶子也是金贵人。
陆老头捧粥的手都顿住了,咂摸两下嘴,“他爹是举人,他怎么跑这边拜师?”
老四的先生就是个秀才,还是多少年也没中举的秀才。
陆时冬把这其中的缘故说给他们听,“张叔父祖宅就是隔壁村的。他嫡母不喜欢他,张叔父就让他和他姨娘待在乡下。每年给他寄银子,并不管他。”
一个庶子而已,估计张州判也不放在心上。
洪氏撇了撇嘴,“当姨娘生的孩子也都低人一头。你同窗娘家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俩银子就把女儿推进火坑。”
陆时冬想起那黄家伯父伯母对张又新很是怜惜的模样,应该不是他们推女儿进火坑的。只是原因如何,他还真不知道。所以只能沉默。
陆时秋倒是有些好奇,“那个严小姐家里那样有钱,为什么还给夫君纳妾呢?”
张又新的年纪应该跟老四差不多。张老爷中举的事,他记忆里倒是没听过。可见至少是在他记事之前发生的事。
陆时冬解释,“他姨娘就是当初跟张叔父定亲的姑娘。被人退亲,她就寻死。后来跑到张家院门上吊。被张家人救了下来。张家以为她想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