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港岛。
浅水湾坐落在太平山的南边,依山傍水,整个浅水湾从上空看下去是一湾月。
港人重风水,浅水湾的大厦正中央有个大洞,说是太平山主“九龙顾主”,龙腾入海,所以要在大厦中央让出道路给龙入海。龙头所向之处,顺风顺水一顺百顺。
所以浅水湾也成了港岛最贵的地方,最顶层的那批人,在浅水湾都有置业。
乐梵第一次来港岛的时候,满心忐忑与欢喜,毕竟在隔着海岸不远的大陆,还盛行着鹏城的人们成千上万偷渡去港岛的传说。
乐梵坐的是飞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飞往港岛的飞机都比以前国内的飞机要稳当许多。
但乐梵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不到半天。
一通“生意可以谈谈”的电话,把她从京市召唤到港岛。结果来了却是空门,打电话的人仿佛是跟她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把她晾在了港岛,自己拍拍屁股去了日本。
乐梵走出对方公司大门的时候,还能听见背后的嗤笑声。
“大陆妹哎,嚟之前唔知打个电话,扑空啦。”
“你仲唔知啦,大陆冇电话啦。”
“唔,好穷酸。”
……
乐梵转头,露出一张笑靥生花的脸:“冇你哋穷,一大把仲唯有畀人打工。”
说完,完全不看后面人的脸色,扬长而去。
从上大学开始,她就一直在做生意,从小孩子玩的玩具,到各种化妆品的代理研发,再到服装设计生产,钢材房地产,从开始的莽撞,什么都想要插一脚,到现在商业版图已经逐渐完全,真正做到了在某几个行业中从第一手做到最后一手的全产业链。
为了赚钱,乐梵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虽然书面上的外语还是一般般,但是口语之上,完全是可以融入常去的几个地区。
做生意嘛,有的时候受气,有的时候受累,不都是很正常的?
乐梵看着眼前各色的霓虹灯,心想,受你妈的头,老娘下次再来港岛,就是港岛回归之时。
气了一通,她去吃蚵仔煎。
吃到一半,一个醉眼朦胧的男人凑了上来。
“靓女,我钟意你,使唔使同我一齐去睇月光?”②
说着还从兜里掏出来一朵皱巴巴的玫瑰花,定睛一看,是用港币做成的玫瑰花。
乐梵看了看还没吃完的蚵仔煎,觉得有些可惜,往边上明显冷清的摊子叫了一碗云吞面。
男人还在不依不饶,满口酒气:“嫌少丫,再抄几番够唔够?”
说着从兜里接着往外掏,掏了半天,掏出来几支打火机,车钥匙,断了半截的玩偶……
实在掏不出来东西了,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到处找大哥大,嘴里嚷着叫人送玫瑰花来。
乐梵叫的云吞面上来了,她吃了一口,唔,口味是真的歹,怪不得没人去旁边的摊子。
再看一眼醉的不成样子的男人,倒是枉费一张好脸。
一碗云吞面浇在头上,淅淅沥沥的淌下来。
无视了边上摊主的目瞪口呆,乐梵踹了男人一脚:“仆街仔,非礼老娘,唔睇下你有几斤几两。”
踹完就走,无视了身后男人的连声呼喊,深谙长姐教诲的“套麻袋”之功,出了气就行,打完就赶紧跑。
等到坐上飞机回去的时候,乐梵心里依旧不爽快。飞机上满口英文的空姐也叫人生厌,乐梵恨不得明天就是1997,赶紧发了普通话学习书把这群人都给矫正一遍。
乐梵觉得,自己下次再来,怎么也得好几年后了,到时候自己就拿着通行证来,非说普通话,气死那些明明会中文却执着要说英语的傻逼。
结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