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开了。
这一刻,他微微往上仰起头,黎浔的角度刚好看见他眼中嫉恨交加的痛苦。
他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宁宁,我能理解你当初答应嫁给他那时候的不得已,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英国公府就此没落,你这样委曲求全,也只是想替家里的妇孺族亲们再撑一撑,等着五弟长成。这是你的选择,你身为杨家的女儿,我能明白你所有的难处和不得已。可是,我真正恨的是……他姬璎是怎么对你的?他毁了你,害了你,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许是说到了伤心处,太子妃居然很是沉默了一阵。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孔昭背对着她,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视线交流。
明明气氛安静下来,黎浔却莫名的悲从中来,心中压抑的感觉越来越重。
她并不是个容易多愁善感的人,而现在反观太子妃杨氏,却叫她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出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雷同的处境,一样的身不由己。
姬珩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便伸手过去揽住她,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背。
黎浔回过神来,略一转头正和他的视线对上。
姬珩却没有回避问题,冲她露出个笑容来,轻声的道:“都过去了。”
他指的是上辈子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
黎浔也知道那些往事不能再回首了,可心中起伏的情绪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摆脱的,她也没说话,刻意的转移了注意力继续去看下面那殿中的情形。
殿内的两个人背对着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太子妃先开口:“这一切都是命,我……”
“可是这个命,我不要认!”孔昭却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霍的转身,三两步冲到太子妃面前,半跪在地上,握住了她骨瘦如柴的右手。
那一瞬间,心中悲痛,眼泪竟是顷刻就流了满脸。
他看着眼前单薄病态的女子,声音哽咽:“你嫁给他,你若是过得好,那我无话可说,可是我求而不得,做梦都想要一辈子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却被他抢回来这般的欺辱,践踏……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可以去死,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可是宁宁……只要我活着,我就见不得你这样。”
太子妃的手指痉挛似的抖了抖。
两人人,四目相对。
最后,她还是一根一根扳开男人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了,然后扶着桌子慢慢地站起来,走到了旁边。
她身上还穿着之前的那件凤袍,这时站起来之后,看起来就更像是一个形销骨立的衣架子,可是站在那里的一剪背影却又莫名显得笔直且倔强。
“我不与你废话,今天我叫你来也不是来谈这些陈年旧事的,我就问你……”她再开口,语气公事公办,依旧很平稳:“怀王手里可有白纸黑字捏着你此次行刺的把柄?”
孔昭依旧半跪在地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也不回答她的话。
太子妃就懂了,心里暗暗呼出一口气来继续道:“我想你也不会是这么不谨慎的人,既然你没落下切实的把柄,那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行刺一事我已经替你担下了,趁着现在这把火还没烧到你身上,赶紧悬崖勒马退出来吧。”
“你说什么?”孔昭如遭雷击,蹭一下站了起来,神情紧张又恐慌,“你说你替我认了?那姬璎他……”
“没有真凭实据,他又能奈我何?”太子妃冷笑起来,语气极其的镇定冷漠,仿佛对太子误解她的事也半点不在意。
她回转身来,重新面对孔昭,一字一句的警告:“表哥,别的都不提,就单在这件事上你如今就欠了我的人情了。别再执迷不悟了,想想姨母和姨丈他们,也想想你家里的兄弟姐妹,就哪怕退一万步讲,就单是为了我……你也知道你这样一意孤行我也不可能白白承了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