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如今却已经恢复了往日那副平淡无波的神情,叫人看不出喜怒。
James依旧不依不饶,笑道:“顾想想,要论劈腿,也是你先劈腿劈到我身上,怎么?当了婊——”
话音未落,一桶掺满了冰块的冰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脸。
男人像只被掐住嗓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陆徐风丢开手中那用来醒酒的冰桶,抬腿一脚踹上James的膝盖,罕见的爆了粗口:“滚。”
James还没从被泼脸的冲击中回过神,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倒在了地上。
“Fuck!”
James又气又恼,伸手抹了把脸,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那头陆徐风就已经重新走了近来。
“滚出去。”
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倒在地上的James,眼神冷得仿佛淬了冰,看得人胆战心惊。
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睛,James没来由的打了个颤,心中原本涌起的狠厉也一并如潮水般退缩了回去。像James这样的渣滓,最是懂欺软怕硬四个
字怎么写,这样的眼神,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
“妈的,真是见了鬼了。”
James还在小声的骂骂咧咧,另一厢酒吧的老板终于带着浩浩荡荡的人手赶了过来。
“把他给我丢出去。”陆徐风转过身,轻描淡写的说道。
几个精壮的大汉闻声而动,也不管James的挣扎,毫不客气的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一左一右的架住,“请”他离开了酒吧。
顾想想这才知道,这家酒吧的老板原来也是陆徐风认识的人。
收拾完残局,陆徐风和老板说了几句话,然后男人很贴心的把空间留给了顾想想和陆徐风。
顾想想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张张合合,心中似乎有万语千言,最终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绞尽脑汁艰难的组织着语句:“刚才……是意外,你……”
男人抬了抬手,“过去的都过去了。”
“你不用和我解释。”
他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温柔,似乎刚才发生的事、遇见的人,对他而言全都微不足道。
顾想想默了默,心中那股无名的苦闷依旧萦绕不去。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点都不懂陆徐风。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陆徐风。”相隔许久,她难得的正经喊出了陆徐风的名字。
“嗯?”
“我们谈一谈吧。”
顾想想觉得自己的心很乱,连带着话都语无伦次。她其实不知道该和陆徐风说些什么,可是心底却涌起了一股推力,推着她、拉着她开了口。
可事到临头真的说出了声,却又反倒心下茫然。
她究竟想说些什么来着?
……不知道。她不知道啊。
她只是,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走。
顾想想自顾自的走到吧台前,从陈酒架上抽出一瓶白兰地打开,倒满,一饮而尽。她又重新倒了一杯,端到陆徐风面前递给了他。
“刚刚谢谢你。”她道。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James,你……其实还记得他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实际上顾想想的心里很笃定。
果不其然,陆徐风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会儿,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他似是自嘲的笑了起来,声音低哑,“记得。”
当然记得。
早些年的时候年轻气盛,还学不会淡而处之,说心中无感,那都是假的;只是后来被时间磨砺了几年,这种感觉也就慢慢淡了。
本来就说不上恨,到了后来,更是连愤怒都生不出来——他没必要把情绪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成年人的情绪,远没有他们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充沛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