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也没有正式的名字, 她只记得小时候爹娘叫她“幺妹”, 也就是家里最小的姑娘,这样的名字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常见,就好像郑八妹就叫郑八妹,同村还有好几个郑N妹,除了这个,郑幺妹想不起来家里还有谁了。
陈老太沉吟片刻:“行,你是这里的就行, 这段时间先这样看, 反正砖窑里面要长期请人, 大不了你们两个都在砖窑干着活, 也不会饿死你们的。”
郑母一听喜出望外:“连我也可以在里面干活吗?”
陈老太道:“按正常的开工资,你干一份工呢, 你们两个的肚子就能吃饱一些。”反正最近也是要请人的, 不如就请她好了。
郑双双干的是长期的小工,男人一个月拿三十块钱吗, 郑双双一个月就是十五, 虽说工钱只有十五,但是这钱拿去买母女两个吃的粮食,也是够了的。
七十年代后期粮食限购已经形同虚设,很多人都拿着钱在市场上买粮食,少量的粮食交易时非常容易见到的。
这长期以来郑家母女两人都是靠着乞讨为生, 吃的东西自然不是馊的就是坏的, 郑双双拿到了工资以后, 郑母才觉得自己过上了人的生活,第一顿饭吃上玉米面的时候,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以前靠男人生活,现在靠自己生活,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既然是同村出来的姐妹自然要照拂一番,对于其他人家来讲来这里做事是锦上添花的事,偶尔还有人偷懒耍滑。
但是对于郑家母女来说就是要靠着这个工作吃饭的,做事比任何人都要尽心尽力。
当时肖敏本着同情心请了郑双双干活,看她是个女人,比男人干活自然是要差了很多,工资开的也不高,但是在郑家母女的眼里,肖敏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至少从这个时候开始,郑家母女两个再也不用靠乞讨为生了。
郑幺妹擦了擦眼泪,诉说起来当时在云南的苦,她的丈夫是个雕刻的玉石匠人,她的女儿也是玉石匠人,这份手艺活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因为她没有生儿子,丈夫就把这门收益传给了女儿,村里人已经很不满意了,当时村里就有好几个人说郑双双是个姑娘,万一要嫁了人,手艺岂不是会外传。
但是因为郑父是当地最有名的玉石匠人,无论是看料子还是开料,他都是最好的手艺人,族里的人虽然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好景不长,郑父在一次去缅甸买毛料的路上遇到了土匪,上好的玉石料子被人抢了不说,郑父也受了重伤。
这块玉石料子是村里人合伙买的,虽然是郑父在买料子的路上出了事,但是现在一句不关心的话也不问,跑来就是问责,郑父真是想不通,人一生病心里又堵得慌,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由于地处偏远没人管,郑父死了以后很快就出现了村里人吃绝户的闹剧,郑幺妹要不是带着郑双双走的早,就连她都会被逼着嫁人。
“幸好我还有个懂事点的闺女,要不是有她,我这一路上怎么都熬不过来。”郑幺妹擦着眼泪说:“其实要不是出了这桩子事情,我的命也算好的了,我家那个虽然平常话不多,但是一起过日子了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的。”
“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完全的呢,就拿我们家来说,老大老二老三看上去都好,就是这个老二让我操心的哟——”
正说着话,从外面走过来一个外地人,穿着蓝色的中山装,看见陈老太十分有礼貌的问:“老太太,你看看能不能给我讨口水喝。”
水井就在三家人中间,要穿过堂屋走过厨房要后面院子才能喝到水,陈老太指着后面的院子说:“你往后走,后面就有口井,你自己去喝水小心点。”
看那人的打扮像是城里人,现在大河村这边整天都有城里的勘测专家过来过去,讨口水,给点钱吃顿饭,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家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