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米粥,猜是因着饿了,便抱着薛闻坐回炕上,准备着喂奶。阮言初识趣地出去,到厨房去看冯氏煮的粥。
小孩子嗜睡,吃饱喝足了便就不再吵,很快便就蜷在阿梨怀里睡着了。
薛延无辜地抱着阿黄坐在一边,却是真的不敢再说话了。
这样情况持续了小半个月,薛闻像是来寻仇,只要薛延一弄出些动静,无论他吃没吃饱,总是第一时间醒过来,耳朵比狗还要灵上几分,扯开嗓子便开始嚎。这样反复几次,即便阿梨最开始还坚持这是巧合,最后也解释不清了。
冯氏猜测说,小孩子刚到人世,许是对外界的声音较为敏感,薛延的声音正好就触到了他脑子里的某个点,所以只有一听到薛延说话,他便就觉得兴奋,会想哭。
薛延接受了这个观点,自我安慰道,亲父子就该这样的,毕竟血脉相连。
阿梨被逗得直笑,逗趣道,“你给他取名叫薛闻,闻者知声也,可不就会这样。”
薛延思忖一会,也接受了阿梨的观点。
等薛闻稍微长大些,不再那么不讲理了,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哭给他看,薛延能在屋子里和阿梨好好说上几句话,他便就筹算着要给他起乳名。
薛延爱面子,不好意思说真正原因,顺嘴瞎掰,对着阿梨道,“我昨日到店里去,碰着隔壁陈大娘,问我孩子小名叫什么,我说还没取,她催我要快些,说小孩子必得有个常唤的乳名的,那样身子才健壮,与爹娘间的感情也更亲密。”
阿梨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薛延说,“现在不就听说了。”
阿梨努努唇,“你前段时间还与我骂陈大娘的,说她乱说话,现在怎么又信起陈大娘的话了?”
薛延面不改色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再者说,我就是因着没乳名,又是一个单字,你唤我时候都不亲密,总是薛延薛延的,听着都不像是夫妻。”
阿梨想了想,找不着话来反驳他了,也答应下来,问,“你想好叫什么了?”
薛延说,“你看他每日除了哭就是睡的,像只小猪仔一样,不如就叫猪猪或者睡睡。”薛延在心里想,睡睡很好,快些睡着吧,不要总是醒着折磨你家爹爹了,我那么喜欢你,你却总是给我没面子。
对于猪猪这个名字,阿梨非常不高兴,她唇抿起来,定定看着薛延,半晌没说话。
薛延察觉到阿梨的不悦,他摸摸嘴唇,小心翼翼道,“猪猪是不是不怎么好听?”
阿梨难得将脾气发的那样明显,蹙眉道,“你怎么不叫这名字,薛猪猪,你若是这么喜欢,我以后每日都这么叫好不好?”
“……”薛延忙哄着道歉,“是我不好,我考虑不周,你不要气。”他舔舔唇,又道,“那边叫睡睡?”
阿梨仍旧不满意,“那怎么可以,小孩子要活泼些,不能总睡着,瞧着没生气。再等他长大些,你怎么唤他起床,睡睡,醒醒,睡睡,醒醒,多别扭呢!”
薛延觉得这些其实没什么关系,都可以克服,但是阿梨不喜欢,他也不敢坚持,转头去想别的。
过了好半晌,他又憋出个,“要不然,叫来宝?”
阿梨终于笑了下,重复遍,“来宝?”
薛延看她弯唇,悬着的心落下不少,郑重点头道,“对!老人都说,贱名好养活,所以咱不能取那些太复杂的,但也不能太随意。狗剩铁牛什么的都太俗气,薛闻长大了要恨我们的。不如叫来宝,宝贝都来,多么好!”
阿梨本还挺高兴,闻言,叹了口气道,“薛延,你怎么这么俗气。”
薛延提心吊胆问,“这个也不成?那我再想想……”
阿梨怕他再取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赶紧道,“不要了,就来宝罢!”
薛延松了口气,偏头看向薛闻,轻轻摸摸他软软的小手,唤道,“来宝,薛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