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很难过,夫人不喜我,有时候寻着借口责罚我。头一回是我还不懂,转头便去找我母亲诉苦,却没想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得了我母亲一番警告,让我莫要牵连了她。”
“后头我见她就少了,再到夫人产下嫡子,我便越发可有可无,夫人前些年无子,不得不忍耐,待生下长子以后便觉得我是她心头的屈辱,越发轻贱我。人人知道我可欺,连管事的儿子都大我一头,有什么不顺心随意抽我两巴掌,当面将我的饭食踩在脚下,这些事几乎日日都有。”
然而这些在他面前十分凶恶的管事,到了他父亲或者夫人面前,个个都胆小如鼠,生怕走错做错。那时起谢琰便晓得,若想结束这些屈辱,他不能停留在原地任人宰割。
这些大概也都是简略的说法,具体太多折辱谢琰无从可说,也不想告诉已经要哭出来的林淼。
林淼觉得自己太不合格,这个时候竟然说不出什么安慰谢琰的话,自己反而被难过的情绪压到,这个时候眼睛热得不行,眨眼就滚落下两颗浑圆的泪珠。
林淼觉得自己以前的愁绪根本都不算什么,他和谢琰相比,几乎生活在蜜缸子里面。就算是父母更加重视他哥又怎么样,起码他父母没有苛待过他。
谢琰的父亲是个漠不关心的渣,他的继母越发不用多说,生母则不仅软弱可欺,自私才是她最大的恶处。谢琰的成长根本毫无安全感可言,他在恐惧与屈辱中一次次受挫,这才逐渐冷硬起来。然而即便是这样,谢琰这些从童年开始伴随他到现在的情绪,只是被他包裹在尖锐的外壳里面,随时都会伴随着一声惊雷劈开他的假面,勾引出他深埋在骨子里面的痛苦。
林淼的眼泪一连串地流下来,谢琰停下看他,然后忍不住低头亲林淼的脸,将他咸涩的泪水一颗颗给亲掉。
林淼的鼻尖因此越发酸涩,“他们为什么都那么坏呐?”
他整个人攀附在谢琰身上,手忙脚乱地亲吻谢琰的额头脸颊,含着哭腔,心里一阵阵抽着疼,恨不得在此刻穿越时光把那时小小的谢琰给拥抱保护起来。
“我也很坏,”谢琰声音低下去,“我杀过人,我还会杀很多人,但是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谢琰心中惶恐的情绪冒出头来,不等林淼作声,他又发起狠来,紧紧抱住林淼道:“不管你心里如何想的,不管你怕不怕我,你也只能在我身边。”
可谢琰内心到底是纠结的,他被情绪所惑而直言的话,很快又被他自己犹豫着推翻了,“不,不对,也许你应该离我远些,我该将你送走,你和我不一样……如果你想要离开,在我清醒的时候告诉我,我送你走。”
他这样语无伦次,林淼简直整颗心都要给谢琰心疼化了。
“我会乖的,”林淼搂住谢琰的脖颈,向他许诺,“我不怕你,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也不坏,一点都不坏。”
朝堂上的纷争林淼不想去管,他更不觉得自己有立场去指责谢琰的夺权之心与报复之意。他光是听谢琰几句口述都恨不得将国公府上下的人砍杀个百八十回的,更何况谢琰本人?
林淼的指腹从谢琰的脸颊蹭过,然后轻轻捏了捏谢琰的耳垂,“你只喜欢我,我就一直陪着你。”
谢琰脸上露出如稚童一般干净的笑容,喜悦如同一簇小火苗忽的烧了起来。
“我只喜欢你,第一次这么喜欢你,永远都这么喜欢你。”
林淼破涕为笑,他仰起头主动吻住谢琰的嘴唇,在两人的唇瓣之间品尝到了一丝泪水的咸味,不过很快被吞咽下去,化成唇瓣之间的丝丝甜意。
谢琰自认是个极其糟糕的人。他骨子里有自己母亲的自私,又有自己父亲的果决与狠辣,童年的经历将他柔软的部分都抽离出他的躯体,剩下的还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些糟糕特质组成的一个恶人。
就连刚才,谢琰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他的揣度。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