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学,以后就没饭吃。”孙三娘弯着腰叮嘱着自己女儿。
陈大丫用力点点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陈大丫这个年纪已经知道生活的不容易了。
“等我读好了书,就进寿安公主的工坊当管事,孝敬阿娘阿爷!”陈大丫咬牙道。
孙三娘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读书,阿娘好好干活,大丫下次回家说不准就能看到咱家的新房子了。”
目送着女儿进了学堂,孙三娘才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不管怎么样,她的女儿总算是走上了比她好多了的一条路。
多亏寿安公主的大恩大德她一家人才能吃饱饭,她的女儿才能读上书啊。
孙三娘攥紧了拳头,心中有一个主意……拉人过来似乎比日复一日干活赚钱要快多了。
她得再往东边那几个村子去一趟。
意识到拉人过来干活就能瞬间暴富的人不仅孙三娘和陈熊。胜州就靠着范阳境内的岚州和朔州,这边又靠近边界线,从这边到范阳境内比从这儿到胜州州府都近,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在那边呢。
一场轰轰烈烈的拉人活动在胜州如狂风一般席卷开。
先是直系亲戚,拉过来先给一碗白米饭一碗肉丝汤就能把人留下。然后是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草长莺飞的时候,整个岚州和朔州的西部都空了。
还产生了第三百六十六行——中介贩子,专门负责从范阳内部的州郡往胜州带人。
中原腹地尚且有很多不入户籍的流民,边关的流民就更多了,流民没有土地,抬腿就能跑,拐带起来一拐一个准。
可零散跑个几百几千的人也就罢了,一个县里面就那么十几个官吏,没有监控,也找不出来。
问题是已经跑了不止几千个人了。
岚州(楼烦郡)和朔州(马邑郡)人口跑了小一半了,不仅是流民外流,正经有户籍的百姓也舍家弃业跑,就连更远一些的代州和恒州都有百姓被专门的中介贩子领着往胜州境内跑。
几个郡的太守一开始还想着捂住此事,眼见人跑没了捂不住了就连忙把这事报告给了安禄山。
“咱们奏疏上写多少呢?”楼烦太守亲自赶到马邑郡太守府和他商量。
“写一万人?”马邑太守犹豫道。
跑了肯定不止一万人,单单户籍上数得着的百姓跑了就不止一万人,那些没上户籍的流民更是跑了不知道多少。
可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安禄山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去岁他打仗失利却把罪责推到下官身上,杀了三个副将,就连他的亲信史思明都差点被杀了。
倘若让安禄山知道他们手下的地方跑了这么多人,肯定会宰了他们。
楼烦太守眼珠子一转:“不妥不妥,还是太多。不妨就写五千如何?正好刚过冬日,就说冻死了一批,跑了五千,应当差不多就能平账,只要把户籍上的数目平了便可,流民就不管了。”
二人商量定了主意,一封奏疏便发向了范阳。
安禄山收到消息的时候,胜州三个月内的人口净流入已经达到了五万人,还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壮。
“卑鄙小人!”安禄山气地跳脚,拿着奏疏的手都在颤抖,他破口大骂,气的脸红脖子粗。
收到消息的高尚和安庆绪赶了过来,连忙安慰安禄山。
“将军何故如此生气?”高尚撸起袖子拍打着安禄山后背给他顺气。
安禄山青筋直跳,把奏疏扔给了高尚:“你看看,李安娘那个小儿作祟,她、她……”
安禄山从来没打过经济人口仗,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长安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