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已经到了宵禁时间,整座长安城除了平康坊与东市几处欢乐之所内还点着灯外,整座长安城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
今夜风极大。
几道穿着夜行衣的矫健身影顺着墙角潜伏着, 知道布防很顺利就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并非军机重地,北狱更是只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以前还有几个衙役夜晚会巡视,如今犯人都被迁到了南狱, 衙役们也跟着到了南狱, 北狱只有几个侍卫守着。
可惜金吾卫这几年因为时日太平又离圣人重臣近, 被太多权贵子弟当做上升的踏板了, 早已不复开国时候太宗身边金吾卫的本事。
几道黑溜溜的身影顺着高墙爬进了狱中, 这几个看守牢狱的金吾卫还在兴高采烈谈论平康坊中的美貌舞姬。
王忠嗣蜷缩在牢房一角, 李长安离开后吉温不敢再对他动刑, 就命人将他扔回了牢房, 还给了他两份水米。
肚子里有了东西以后,王忠嗣觉得他好受了一些,身上遍体鳞伤的伤口让他疼得难以入睡, 只能窝在角落强忍疼痛。
不知道今日二十九……今日寿安公主来看自己,会不会牵连到她, 自己身上被泼的脏水是一盆百口莫辩的脏水,谁沾上谁就会倒霉。
希望不要牵连寿安公主。
忽然,王忠嗣耳朵动了动,脸上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搀扶着墙根站了起来, 脚下一步步挪移到牢门背着月光的角落,攥紧了拷在他手上的铁链。
不是金吾卫,也不是衙役。
长安城承平日久, 金吾卫和衙役过惯了安稳日子,他们没有这么好的身手,脚步没有这么轻。
月黑风高,这个时候来北狱……来者不善。莫非是想要杀他灭口,让他做实“谋逆”罪名?
王忠嗣攥紧了拷在手上的铁链,他认为来人不会太多,若是人多必定会引起巡逻的金吾卫注意。
他的心沉了沉,只希望自己能够坚持到金吾卫赶来。他不能死在牢狱,死无对证,奸人一定会给他扣上一个“畏罪自杀”的黑锅。
几道身穿夜行衣的身影已经来到了狱中,为首一人狐疑看了看空荡荡的牢房。
上面给他的消息是这啊,进门以后北侧第三行第一个牢房,人呢?
牢房只有北侧最上方有一个丁点大的窗子能往里面透进来月光,大半地方都隐没在黑暗中。
“先开锁。”一人低声道,掏出了几根铜丝,不太娴熟地撬开了牢门的锁。
隐藏在暗处的王忠嗣表情更加难看。
这是有备而来。
王忠嗣咬紧了牙,他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可敌人人数多,他人少,必须主动出击。
王忠嗣举着铁链,对准为首一人用肩膀狠狠撞了上去。
可惜连日的拷打还是让他的身体虚弱急了,平日十拿九稳的一撞也慢了一拍,被反应过来的刺客躲了过去。
刺客“咦”了一声,似乎是没想要王忠嗣还能有力气反击。
下一刻,一个刺客闪身站在牢房外盯梢,另外二人抽出匕首,欺身而上便和王忠嗣搏斗起来。
王忠嗣在牢狱中待了数日,早已经习惯了牢狱内阴暗的环境,借着黑暗,他用拷在手上的锁链左右抵挡,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火星。
只是交手了几招后王忠嗣却发现了不对——
这些人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
他自己身体有多虚弱他自己知道,加上手无寸铁,就算是凭借着猛将的底子与这两个刺客交手几招,也绝不会是此二人的对手。
能纠缠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他招招狠辣,这两个人却似乎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