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诧异:“摩诘?”
王维怎么会在洛阳?
“我与摩诘此次到洛阳来乃是出公差。”沈初先是瞪了李长安一眼,随后才解释道。
正午的日头毒辣,养花人怕日头晒坏了名贵的牡丹,所以便会错开晌午,等到下午日头弱了,再将牡丹花摆出来。
李长安一行人便是晌午后才出门。
牡丹诗会是在洛阳酒楼的后花园中举办,越靠近洛阳酒楼,道路上身穿白衣的文人便越多。
天下举子从四面八方纷纷奔赴洛阳科考,有一部分时间迫切的举子考完便走了,可绝大部分举子都选择留在洛阳参加牡丹诗会。
一进花园中,路上更是都是身穿白袍的文人,熙熙攘攘,麻衣如雪。
李白与沈初走在前头,李长安与王维走在中间,裴芸与韦芸则挽着手走在最后,她们二人对诗会并无太大兴趣,只是出来凑个热闹。
如今的大唐诗坛,随着贺知章归乡、张九龄年老、王之涣离世,老一辈诗坛领袖渐渐退出诗坛,以王维李白为代表的新一代诗人正成为新一代诗坛领袖。
杜甫的名声不盛,如今大唐人公认的诗星是王维与李白,只是王维跟李白却有些王不见王的意思。
王维李白都跟李长安交好,还有一群共同好友,可这两个人的关系却平平。
李长安抬起胳膊肘碰了碰王维,耐不住好奇开口询问:“摩诘与太白竟不是诗友?莫非你们有什么矛盾不成?”
她注意到了,这两个人就算在一起出游,彼此之间也只是偶尔聊一两句,丝毫没有深交的意思。
王维淡淡看了一眼扯着沈初走在前面的李白,言简意赅:“只是诗风不和,性子不同罢了。”
王维与李白像一组对照组。王维的出身是李白一生都求不到的东西,李白的洒脱放纵也是王维做不到的事情。
一个是出身太原王氏却父亲早亡家庭困难的状元郎,早早便要入仕担起教养弟妹的重任,平生所求也只是安康二字;一个是出身连科举都不能考却年幼又富贵的商人之子,为了入世奔波数年,想要报国却无路可走,只能做一个逍遥客奔波于山水之间,王维和李白,就像他们彼此的诗风一样,一个太平稳,一个太激昂。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园子中央,园子中央搭建了一座两丈高的高台,周围摆放着数十张桌案,桌案上则搁置着白纸和笔墨。
有一部分桌案旁已经围了文人,他们表情激动着口灿莲花,讨论着政事,讨论着诗词,讨论着边关的战事,时不时有人说到趣事,就会惹得周遭其余人一阵放松的大笑。
李白最爱这种热闹,他如鱼入江河,迅速便与身边人攀谈上了。
不一会,李白又从人群中折返,拉着李长安一行人便往前走:“他们说那台子上在论诗,咱们也去瞧瞧,说不准便有好诗出世!”
一行人便从人群中挤到了高台下面,台上正有一个青年正在念诗。
“此诗名为《望岳》,是我前几年登泰山时所作。”
青年身穿一身锦袍,远远看不清脸,他的声音清朗激越:“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台上台下之人纷纷屏息凝气,能到此处来的人肚子里都有墨水,自然能听出这首诗的绝妙来。
“好!”
一诗念罢,李白便率先鼓起掌来,看向台上青年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众人这才纷纷如梦初醒,鼓起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青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匆匆道了谢,提起笔墨留下了他的这首诗,便迅速下了台。
李白拉着李长安往青年下台的方向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