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得不到名声,二来拉拢不了臣子,还要惹圣人不悦,百害而无一利。
心中有了结果,面上却还是要做一做面子工程的,贺知章都求到了他面前,若是自己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会君臣离心。
李屿长吁短叹,对贺知章诉苦:“实在不是我不愿帮贺监,只是如今我的处境也不好过。”
贺知章听着李屿的解释,心中只剩下了苦涩。
什么叫做帮他?难道这天下不是你李唐的天下,天下百姓不是你李唐的子民吗?
这一瞬间,贺知章甚至升起了质问太子的冲动。
你身为太子,眼中只有拉拢朝臣,争权夺利,难道就丝毫不想想如何为天下百姓谋太平吗?
好在贺知章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冲动只在他心中冒了个头便化作了浓浓的失望。
离开太子府时,贺知章最后扭头又看了一眼太子府邸。
长叹一声,不忍回头再看。
陛下已经不是年轻时励精图治的陛下,他本来还将希望寄托在现在大唐的下一任帝王身上,满心以为只要新皇登基励精图治,大唐便可再次焕发出生机,可太子如今一看也不是爱护百姓的太子啊。
初升的朝阳照在贺知章满头的白发上,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
贺知章骑在马上,腹中忽然生起了一股馋意,他干脆打马直奔东市,直接往酒肆一坐。
“上酒、上酒!”
酒入愁肠,贺知章没用多久便喝得醉醺醺了。
“再上一坛酒!”贺知章大声唤着胡姬,伸手一探腰袋,却已经空空如也,一文钱也不剩了。
酒意上头,贺知章干脆将腰间圣人赐下的金龟解下来,扔给了胡姬。
“这东西拿去,给老夫换酒来喝!”
今日不用上朝,贺知章出了太子府便直奔了酒肆,从早上一直喝到快要宵禁,贺知章才在胡姬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离开酒肆。
贺知章骑着马,摇摇晃晃,老眼又昏花,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骑马还是在乘船,只觉得心中哀愁极了,辨认出了一个方向,似乎是自家方向,索性踉踉跄跄下马,牵着马向那个方向走。
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看着天。
“这是天,还是井?”贺知章哈哈大笑,就这么仰躺在地面上。
太子是未来的天子,还是坐井观天的蟾蜍?
眼中只有权力争夺全无天下百姓的太子当真能成为合格的天子吗?
贺知章不知道,贺知章也懒得去想。
他已经八十岁了,离死没几年了,何必再管那么多。
忽然,贺知章被一股力气拽了起来,他勉强睁开昏花的老眼去看,认出了是自己的酒友和诗友,李白。
“贺监怎么还醉倒在这路上了?”李白轻轻松松扶起了贺知章,将他扶到马上。
贺知章抱着马脖,任由李白牵着马将他送回府中。
“太白今日饮酒否?”贺知章醉醺醺问。
李白朗声笑:“我李十二岂可一日无美酒?”
贺知章看着李白,知道他是为将要做官而高兴,因为数十年前贺知章考上状元的那一天也是这么高兴。
“太白可是为做官而乐?”贺知章问道。
“非也非也。”李白道,“我举荐了一位友人给寿安公主,寿安公主称赞我是能相千里马的伯乐,我因此而乐。”
贺知章喃喃道:“是啊,寿安公主愿意选贤任能,她还心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