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眼窝深陷, 整个人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神情愤怒又带着些癫狂。
他醉了,醉得厉害。
如若不然他也不敢这么不过脑子就对李长安说这样的话。
李长安看着李琩这副模样, 深吸一口气,却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立刻就揍他一顿。
若是被旁人听到此话, 她也会惹上麻烦。
可现在也不能任由李琩离开,若是放他走, 这灌了一肚子马尿嘴上不把门的东西还说不准嘴里会说出什么来。
好在李长安对玉真观十分熟悉,她辨认了一下方向, 粗暴地扯着李琩的衣袖就将他往一个方向拉扯。
“明月, 你看看院中还有没有旁人。”幸亏今日是上元节, 婢女也都在长安城中看花灯, 若不然这番话被旁人听到, 事情就大了。
李长安一只手拽着李琩的衣袖,将他扯到院内放经文的屋子内,李琩喝的醉醺醺的,被李长安拽着脚下踉跄, 倒也任由李长安扯着他走,若不然李长安都不一定能拉动一个成年男人。
这件屋子往日是玉真公主抄写道经的地方,十分清净, 也没有人会经过此处。李长安粗暴地一把将李琩推倒在地, 从蹀躞也就是腰带上解下火石袋点上了蜡烛。
李琩被推倒在地, 也不反抗, 只是瘫坐在地上,哭道:“安娘,你劝劝玉环,让她自刎吧……你知道吗, 我现在就是个笑话!”
“文武百官都拿我当个窝囊废看,李隆基他不是人啊,他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虎毒尚且不食子……”李琩早已经被别人轻视的目光给压垮了。
他醉了,醉的满脑子都是自己这段时间的糟心经历。
他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李长安了,而是文武百官。
一开始围着他的文武百官是多么多啊,他们都相信自己是皇子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一个,所有人都要讨好巴结他,那些人争先恐后给他敬酒,只期盼他能多看他们一眼。
李琩吃吃笑了起来,他眨了眨眼。
眼前的人忽然变了,那些团团围着他的人忽然就变得狰狞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从尊敬变成了轻蔑,他们窃窃私语,说他是个窝囊废,连自己的王妃都保不住……
“我不是!闭嘴,都闭嘴!”李琩挥舞着手,试图打散这些人。
“他们难道说错了吗?你连你的王妃都保护不了,难道不是你懦弱无能吗?”
一道冷漠的声音把李琩从幻想中拽了出来,李琩满头大汗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李长安。
李琩觉得自己过于狼狈了些,他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来,让自己不用仰视李长安。
“你根本不懂,没人能反抗的了圣人……他要,我难道敢拒绝吗?”李琩冲李长安低声咆哮着。
“你也知道李瑛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他敢杀儿子,他一天就能杀三个儿子,他会杀了我。”
李长安走到李琩身前,冷静的指出来他这一番借口下隐藏的本质:“你怕死。”
“谁不怕死?”李琩抹了把脸,颓丧道,“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我有错吗?”
“你想活着,难道杨玉环不想活着吗?”李长安忽然抬起手,抽了李琩一巴掌,她胸口起伏着,双目中燃烧着一团愤怒的火。
杨玉环是荡,妇,是妖妃。
所以天下动乱也都要怪在她身上,马嵬坡他们逼死杨玉环,因为不是皇帝不圣明,而是妖妃奸臣蒙蔽了圣明的天子,只要红颜祸水死了,天下就能太平了。
今日又和马嵬坡有什么区别?
李琩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吗?难道是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