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原身这个心狠手辣的妹妹:“如果你还有命能看着的话,就会知道——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坠落,那个人必然不是我。”
哪怕是她对谢无极最上头的时候,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重量也没有超越过她自己。
黎珏满脸错愕,好像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到底是怎样的人。
她苦笑了一笑,正要开口,突然喉咙一痛,闭着眼睛倒下。
谢无极甩了甩手上的血。
“好吵。”
他手指上有血滴落,掉在地上,与早已因他的炙热而衰败枯萎的灵植融为一体,有种凄冷阴艳的美感。
“她现在没命看了。”谢无极莞尔一笑,“小瑶高兴吗?”
杀人不眨眼的男人朝她张开双臂,带着血腥气道:“所以坠落吧,无所顾忌地坠下来吧,不要担心,怕什么呢?就算本君有一日不再宠爱你,至少现在这一瞬,本君真的非常在意你。”
他高大的身子弯下来,异瞳冰冷而圣洁:“你看,本君连她未说的秘密都不想听了,只因为她试图挑拨我们的关系——这真的是非常、非常在意你。”
黎瑶黑漆漆的眼睛盯住他,有一息谢无极几乎觉得自己坠入了她织造的深渊。
她后半句话里那个必然不会是她的坠落者,突然就变成了他。
他没有不悦,反而越发兴奋,兴致勃勃地朝她走过去,好像真的把正事抛在脑后。
黎瑶突然一笑,苍白的脸上展露几分鬼魅的讥讽:“道君真是为我才杀她?”
她不屑道:“她死了刚好,做道君命剑的养分,依然能从她命魂深处知道她掌握的秘密不是吗?”
冠冕堂皇说得好听,什么在意她,全都是鬼话。
不可否认他可能因为烧糊涂了脑子越发不正常,真的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在意,但这点在意怕是还不如微末的萤火,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比如现在,它已经没了。
“扫兴。”
谢无极神色瞬变,已经开始收敛黎珏的魂魄,就连那只恶蛟的都没放过,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物尽其用地抽了恶蛟的真筋。
至于黎家主,就只能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连魂魄都留不下,看着黎家血流成河。
她忽地望向黎瑶,黎瑶半个眼神都没施舍过来,只一心琢磨后续安排。
今日是她穿越三年来第一次杀人,第一次鲜血沾满双手,不过她不后悔。
做了就做了,只是以后都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情。
她手腕很酸,哪怕溃烂的伤口不在了,那只握着假龙筋杀人的手还是僵硬得不行。
她闭了闭眼,似乎还能回忆起闻主君错愕和不甘心的脸。
炙热的温度靠近,哪怕听不到任何脚步声,黎瑶也知道是谢无极过来了。
她刚一抬头,谢无极就朝她倒了下来,滚烫的身体与她衣裙接触的瞬间,使昂贵法衣的布料变得焦黑。
他昏迷般闭着眼,完全将自己放心地交给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她对他出手。
黎瑶双手抬起,一只不顾烧伤搂住他的腰,一只探向他的后心,在黎家主不敢置信地注视下朝他的后心一掌打下去,在得手之前被一道罡风稳稳拦住。
“杀我?”
沙哑宛转地询问就在耳畔,黎瑶勾起嘴角,温温柔柔道:“你又想多了道君,只是试试你到底有没有真的昏迷,若被人偷袭能不能保护自己罢了,我是担心你啊。”
谢无极胸膛震动地笑起来,这样拙劣的辩解他显然不会相信,但还是给了她台阶,只淡淡反问一句:“是吗?”
“是啊。”黎瑶笑得露出牙齿,“我带你走好不好?”
新奇的话语,新奇的体验,近两米高的男人靠在黎瑶窈窕纤细的身体上,意识其实已经不太清醒,却还是在他耳边呼吸炙热地幽幽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