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江言笑身上有毛, 那此刻已然炸成了一个绒球!同一瞬间,李玄清的目光朝这边扫来。
“玄清。”慈心喊了一声。李玄清充耳不闻, 一个闪身来到大殿后方,驻足在江言笑所站的最后一排。
他眯起眼睛看向江言笑所在之地,目光仿佛两道射线射线,把江言笑洞穿了。
【卧槽卧槽!别过来!】江言笑既不敢看也不敢想李玄清此时的神情, 右手青筋凸起,死死地捏住乾坤袋袋口,面上却还要挤出一个懵懂的微笑,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系统!系统!他看我了吗?】江言笑一边飙戏,一边语无伦次地在心中咆哮, 【我会不会被认出来?!】
系统道:【淡定!手不要抖!别咬牙, 你的微笑有点狰狞!】
【还有不要再流汗了, 你这样看起来很心虚!】
冷汗顺着鬓角流入脖颈, 泛起一阵痒, 江言笑想抓又不敢。与此同时,他还要捏住乾坤袋,抵挡李玄清的目光,压力大到爆炸,汗流的更快了。
【流汗这种生理性反应,我抑制不住啊!】江言笑余光一瞥, 更崩溃, 【啊啊啊!师尊是不是要过来了?!】
任凭他在心中怎么尖叫呐喊,都阻止不了李玄清的脚步。
那双白靴停在他面前, 江言笑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他不好再避,颤颤巍巍地抬头,正撞上李玄清居高临下的俯视。
李玄清眉头紧蹙,琥珀色的瞳孔中仿佛正酝酿一场风暴:“……你身上有剑?”
江言笑:“……啊?”
李玄清寒声道:“我听到了。”
江言笑浑身紧绷,大脑飞速运转,正准备继续装傻,慈心赶到了。
他一来,江言笑仿佛雏鸡见到了老母鸡,嗖一下窜到慈心背后,两手抓住慈心的手臂,从他宽阔的肩膀后探出一颗脑袋。
“仙尊……恕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李玄清冷冷道:“我听到了你身上传来的剑鸣。”
“……什么?”江言笑故作惊讶,“您听错了吧?我这里怎么会有剑。”
慈心也上前一步,把江言笑护得更牢:“玄清,许是周围哪位香客带了剑,不留神弄出的声响。”
“子楚并非剑修,你误会他了。”
李玄清盯着江言笑,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可江言笑早就受惊般躲到慈心背后,到后来连脑袋都缩了进去。
李玄清总不能当面下慈心面子,把他的准徒弟揪出来询问。
沉默而无声地对峙片刻后,李玄清眼眸中的风暴暂时被压制,缓缓消匿于无形。
他不发一言,提剑转身走回大殿前方。慈心也快步走回,临走前抚了抚江言笑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
江言笑点点头,刚松一口气,发现自己浑身粘粘糊糊,又被汗水浸透了。
普佛仪轨不可中断,因为一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鸣,已经造成了两分钟的停滞,周围信众与僧人皆望向肇事者,目露谴责。
江言笑一摊手,小声道:“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弄的。”
他面上装的坦坦荡荡,右手却飞快地揪住乾坤袋,单手打下一个又一个死结。
与此同时,前殿拜愿仪轨继续进行。
一个白眉老僧捧着一座铜炉,不紧不慢地走上前,递给慈心。这铜炉有一尺高,上面披着一块红布,慈心双手接过,将铜炉置于桌上。
掀开红布的一刹那,一道虚影出现在铜炉正上方。
——那是一只凶兽,长着狮头象尾,犀身虎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杂交产物。
它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看上去似乎随时会扑向众人。众僧却毫无反应,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景。
大约知道这是幻境,大多数信徒并不害怕,个个睁大眼睛望向铜炉,迫不及待想看慈心与李玄清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