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喊了一声“为大人报仇”,旋即便见数十人提着刀一起冲向崔英和裴君慎等人。
无暇相拥,崔英的视线似乎只和裴君慎在半空中相会了半秒,紧接着便又转身冲锋,杀入人群。
不过这场混战并未持续多久,七影很快便带着援兵穿过吊桥将谢辅江手下的兵层层包围起来。
“领将已死,余兵缴枪可不杀。”
这是裴君慎最后交待下来的命令。
话落,他终于可以走向崔英,执起她染满鲜血的双手,目光一遍又一遍、充满眷恋地拂过她的脸颊,继而紧紧地将她箍进怀中,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低喃轻颤:“娘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崔英紧紧环住他的腰,埋着脑袋在他胸膛上摇了摇下巴,瓮声低泣:“不,不晚,一点都不晚。”
他来得刚刚好,他们都活着,都还好生生的活着,没有比现在还要更好的结果了。
她和他还可以站在夜幕下,站在悬崖边,生死相拥。
*
玄元四年春,四月二十四,丑时,定西节度使谢永长秘密集结三万大军挥师南下,意图谋反。
云麾将军崔仲安接圣上密令,奉旨率漠北军奋力抵抗,不过三五日便将谢永长打得节节败退,闭城不出。
四月二十九,夜,约莫子时时分,远在长安的寿安公主伙同新任金吾卫指挥使沈季暗中围困皇宫,欲谋害玄元帝躲权。
幸而东都节度使王将军率三万大军及时赶到长安,以龙纹玉牌为令带兵入宫,反围金吾卫,救圣上于水火。
次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除了宣政殿中不小心死了几个人,流了一地血之外,整个长安城与往日似乎并无不同。
只是城门打开之时,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圣令匆匆跑出了长安城。
五月初一,被困定西城的谢永长手中只剩三千精兵,而他派人送往长安向寿安求救的书信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反倒是崔仲安举着李玄贞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劝降令”先一步率兵来到定西城外。
大势已去。
谢永长身后是整个谢氏家族,此之一战,若成了,满门荣耀,可若败了,那便是整个谢氏家族的覆灭。
然而如今李玄贞的劝降令却言明只要他出城投降,便不追究其他谢氏族人的过错。
寿安公主已然败了,被困城中的谢永长面前原本就只剩一条死路。
既如此,他还有何理由不降?
是以当日午时,谢永长卸甲出城,降于云麾将军崔仲安马前。
半个时辰后,漠北军悉数进入定西城,而与漠北军一起入城的,还有养伤多日的崔英和裴君慎。
好不容易劫后余生,裴君慎近来比较粘人,这几日在漠北军营帐,正事为重,他还能忍着心中惦念放下崔英,去崔仲安军帐中商议要事。
但眼下入了城,万事皆定,他便半步都不想再离开娘子。甫一入城,就让簪叔直接驾着马车回了刺史府,将谢永长留下的烂摊子全都留给了声名鹊起的崔仲安。
如今府中空无一人,当初那些监视刺史府的人,早在发现裴君慎等人皆已逃离刺史府之时就被谢永长撤回了军中,不过崔英看着空旷无人的刺史府,却忽然对这栋宅子生出了一丝归属感。
从前,她只觉得这栋宅子是座偶尔可以外出的大型监牢。
走进静思院,簪秋和谢嬷嬷看着满地灰尘落叶,立马便拿起扫帚乐呵呵地打扫起庭院。
至于青玉,当日则被裴君慎派去司宅掩护司无明他们离开定西城,去了东都。
“夫君,我们何时回长安?”崔英边问边和裴君慎手牵着手迈过小花园。
不知是不是那日险些失去她的感受太过痛苦,在漠北军中这段时日,裴君慎主动向崔英坦白了许多事,从这些年他为了对付寿安的暗中谋划,到此次他被外放到定西的真实原因,一桩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