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声招呼,叫柳逾白记得帮忙看一下输液袋,空了的话,呼护士台过来更换,然后就先就出门去了。
梁司月被他说中心思,但并不想理会他的问话,目光也不看他。
柳逾白打量她片刻,笑说:“以为我撇下你不管了?我是趁你进手术室的时候,解决你继续演这破角色的事儿去了,梁小姐。”
梁司月闻言立即转过目光,“那……”
“导演同意等你一个月,之后剧组会配合你恢复的程度,想办法拍中景和特写。远景,以及非正面机位的打戏,找替身代劳。”
这种明显票房和口碑两手抓的电影,一般而言能上真身就不会用替身,否则她也犯不着提前特训了。
确实她受了伤,剧组得负责任,但这类事故都有赔付标准,显然,这标准不足以让一位在乎声誉的导演放弃一部作品的完整性。能这样折中解决,只有可能是柳逾白从中操作了。
“您花了很多钱?”她小声问。
柳逾白没甚在意的语气,向她解释,剧组无非就两个选择,换人或是不换人。换人,一时找不着形象合适,且打戏还过关的,临时培训也得花时间,还要跟其他演员协调进度重拍;不换,那就等她伤好。
“反正都是要等,导演觉得你文戏不错,想保留下来,愿意等你。”
梁司月意识到他是在模糊重点,于是追问,到底花了多少。
“就够做几场特效。”柳逾白瞧她一眼,“反正钱我给了,至于这钱,他们是用来日常开销,还是拿去抠图、AI换脸都无所谓,只要你留着继续演就行。”
他是先兵后礼,今天带了诚意去解决问题,又请了武指邱老师给两方做和。毕竟一个圈里,往后尚有合作的可能,商人凡事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对方原就怕他追究到底,既能有和平解决的办法,自然求之不得。
梁司月不想吐槽,她觉得他人设都崩塌了,不是认真负责、有艺术追求的制片人吗,“抠图”是什么鬼。
“您这样做,我觉得我要被‘黑’了。”她小声说。
“你当这圈子是过家家,淡泊名利就能混出头?规则就这样,和商品的包装逻辑没有两样,实力、运气和资本的扶持缺一不可。你不如努力将自己打磨成合格的商品,甚至于艺术品,有业务能力傍身,到时候舆论‘黑’你也只能‘黑’一些皮毛。”
“……我知道了。”梁司月低声说。因他拿钱解决问题的心理压力,被他几句话打消掉。确实,她已是资本的既得利益者,得了便宜,还想挣个清白名声,就未免显得矫情了。
“知道什么?我看你还差得远,小赔钱货。”柳逾白轻哼一声,“不感谢我不说,还敢冲我发脾气。”
“因为……出手术室没有看见您,我觉得没有安全感。”梁司月自觉这话有些像在撒娇,不大好意思地垂下目光。
这句话倒还中听。
柳逾白伸手捋一捋她额头上的发丝,故意说道:“梁小姐是我什么人,还要我全程陪同?”
梁司月一下便被噎住了。
柳逾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要考虑吗?考虑个够,回头再因为这样的事情怄气,我可再懒得和声细气哄你。”
“……您不是说喜欢我吗?”
“身份不同,待遇不同,懂吗?”
“……”梁司月被他说得当真有点怄,不知道是怄他还是怄自己。
说了一番话,柳逾白也有些乏了,起身去拿了一瓶水,喝下半瓶,瓶子搁在一旁,再坐过来。
对她说,要趴着休息一会儿。
说着,便将脑袋伏在床边,她的右手旁。
梁司月深感柳逾白这个人,实在是很复杂,好像有时候娇气得要死,又好像其实特别的随性,比如现下,这样将就的条件他也不挑剔。
他就这样伏着,许久没说话,梁司月觉察到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