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又白没有修为上的天赋, 独自一人根本就做不到无师自通学会净尘术,偏生修为高深莫测的人又对他爱答不理,意兴阑珊地合上凤眼入眠。
所以他哭任他哭, 哭完了还得抱着弄脏的被子去洗。
来到魔界正式见到千重月之前, 白又白怀揣着一颗萌动的少男心,总爱幻想着俩人如胶似漆的画面。
真正来到她身边后, 别说是浪漫的发展了, 他甚至很少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千重月身为魔界至高无上的存在, 多数时间里都不在寝宫,时常一走便是要数月才能回来, 回来之后也只专注于其他事情,基本将活蹦乱跳的白又白视为空气。
白又白作为一个明着将喜欢写在脸上的人,当然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老是拽着魔宫里的人询问她的喜好她的习惯,而对方一般都会看在他是第一个踏入魔尊寝宫的人的面子上,或敷衍或认真地告知他实情。
“尊主喜欢杀人。”
“尊主喜欢折磨人。”
“嗯....尊主喜欢.....泡澡?”
多数人虽然与千重月朝夕相处, 但与她并不那么亲近,她孤家寡人独来独往数万年, 要说有什么喜欢的,一时之间倒还真很难说出个一二来。
说她爱泡澡,也是因为她曾在寝宫后方叫人造了一汪温泉, 至于泡没泡过, 也没人敢去求证。
没有权利踏出魔宫的白又白惆怅地挠了挠脑袋, 有些无聊地在已经逛烂了的魔宫里兜起圈圈来。
最近正在调查某些事情的千重月恰巧回来,在一排排齐刷刷低下来向他恭敬问好的脑袋中, 一眼看见了爬上白骨王座东摸摸西瞧瞧的白又白。
这人倒的的确确对她是没有半分害怕。
有人颤颤巍巍地半抬着脑袋向白又白疯狂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从王座上下来。
在惊天动地的恭迎声中反应过来的白又白,一溜烟蹿下了高台, 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袍子向千重月奔来。
他没敢明目张胆地扑进千重月的怀中,只亮着一双星星眼甜甜地喊着尊主。
“你回来啦!”
待在魔宫的这段时日,只要每每见她回来,白又白就如同摇着尾巴的小狗,嗷嗷跑上前来欢迎她,半点没有胆小兔子的影子。
千重月初见他的那点子兴味,本就是一时兴起,没半会儿便散了。
如今他这般有别于常人的热情,倒是叫她这双装不进一物的眼中多出了一抹陈旧的白。
“我近来学会了用胡萝卜雕花,尊主你可要看看?”
“我炒青菜可是越发炉火纯青了,言护法他们都夸好吃!”
“有人说你喜欢泡澡,可我从未见你碰过水,也话也不知是不是说来都我玩的....”
他蹦蹦跳跳地围绕着身旁,显得有那么几分聒噪,一张粉嫩色的唇可以不带停地说上半个时辰。
千重月喝着从仙界那里买回来的仙酿,出神地看着魔界永远昏暗的天,始终一言不发。
近来身上的力量越发压制不住了,自从以杀恶消怨这样的途径来增长修为后,有时修为暴涨过度,负荷过重的身体就像是被撑大的胃,起初会难受一会儿,接下来需要填充越来越多的东西,才能够勉强止饿。
将魔界清整了一顿后,身上背负着千万条人命,周身怨气可覆盖方圆十里光亮的恶鬼,她倒是再也不曾遇见过了,现今身边这零零散散几只蝼蚁,她也没有兴趣去碰。
碰不到合乎心意的食物,胃部开始疯狂叫嚣,没有办法掌控这一切的千重月,很早之前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被反噬了,直到几百年前,无法逆转的病症终于出现。
她垂眸喝了一口酒,意识还很清醒,疲乏的身体却已经做好陷入沉睡的准备。
可眼睛还尚未闭上,袖子却猝不及防被人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